() 龙斌觉得心里乱糟糟的、怨气丛生、寂寞、整个人彻底地jīng疲力竭,根本无法振作起来,脑海中尽是浮浮沉沉的悲凉,昔rì的洒脱已荡然无存。
一身西南烟雨覆了天下,容华谢后,不过一场,山河永寂。嗟叹红颜泪、英雄殁,人世苦多。山河永寂、怎堪欢颜。千秋功名,一世葬你,玲珑社稷,可笑却无君王命。
如果说从前的龙斌只想做个逍遥王爷的话,那么当他把唐军主力围困在潜山之下,且胜券在握的时候,心境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的转变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人活一世,谁不想名垂千古,龙斌自己也不过是个凡人,摆脱不了七情六yù,看不穿世间凡尘,那一掌天下的诱惑决不是他所能抵挡的。
从穿越的那天开始,龙斌就走上了生命的逆旅,人世沧桑,谁都会彷徨,会忧伤,会有苦雨寒箫的幽怨,也会有月落乌啼的悲凉。但,有限的生命不允许我们挥霍那份属于人生的苦辣酸甜。经历了风寒yīn霾的苦砺,才会破茧在阳光明媚的rì子。
可是千变万幻之下,破茧重生后未必是一帆风顺,前途光明。时光飞逝,岁月流转,历尽沧桑终又回到起点,迎来的又将是艰难坎坷的道路。
豫章沦陷的消息传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一rì,龙斌也犹豫了整整一rì,他独自一人呆在大帐之中,除了清水外,半粒米粮都没吃过。
帐帘被掀开,一道刺眼的阳光shè进龙斌的双眼,火辣辣的感觉让他一阵眩晕,轻轻揉了下眼睛,龙斌连头也没有抬起,这个时候敢不经吩咐就走进来打扰自己的人,也只有徐世绩了。
“师弟,豫章城破的消息已经在军中流传开来,将士们的心里渐渐产生了波动,虽还未对军心产生太大的影响,但再过几rì恐怕就很难预料了!”徐世绩走近颓然坐着的龙斌,蹲下身子语气加重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时间不等人,是该下决断的时候了!”
缓缓的抬起头来,脸sè蜡黄的龙斌全身上下尽是憔悴之sè,双眼中布满了血丝,而眼底深处透着浓浓的不凡和怨恨,紧紧握住的双拳把指节捏的发白。
龙斌该恨谁,又该怨谁,换作是他处在杜伏威的位子上,应该也会出城追击的吧!思来想去,最该怨恨的还是自己,为什么要把豫章城内的兵马抽空,即使只留下万余人,凭着城高墙厚,李靖也不可能攻破这座坚城。
他不知道家人此时的境况,他更不敢去想,乱军之中,婉婷她们可以脱险么?这个问题没有人可以回答他,但是龙斌知道,无论失去哪一个亲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痛苦使他的五官拧成了一团,懊恼要从胸中漫溢出来了,龙斌双手无力的撑在桌案上,此时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可是即使心中再是悲苦,他也不能再军营中宣泄,他不能让自己手下的将士们看到他的软弱,他是主帅,是龙旗军的创造者和灵魂所在,他的一言一行将影响到整个龙旗军的士气。
龙斌的脸白得不成样子,紧闭的双眼已满含泪水,以致瑟瑟抖动的眼睫毛像在水里浸泡了一样,紧紧咬着的嘴唇也已渗出一缕血痕。
徐世绩知道龙斌内心的苦楚,无论是家人的安危,还是急转直下的战事,哪怕是任何一样都足以让人神伤。
敏锐的灵觉似乎让徐世绩感觉到了龙斌胸膛中那颗痛苦跳动着的心脏,实在不忍心再看对方这般悲伤下去,出声宽慰道:“师弟,当初抽空豫章兵马追击唐军,师兄我也未觉的有什么不妥,要说责任师兄我也难辞其咎!你无需把责任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当初杜伏威在李唐实力平平之时就投诚于对方,让徐世绩认为对方虽乃一方豪杰,但并无太大的进取之心,所以面对十万监视自己的唐军,决不会弃城出击,而是坐山观虎斗,选择观望自己和唐军的战局,却没想到杜伏威热血上脑,被李靖诱出了城外并遇伏差点丢了xìng命。
也许是徐世绩的宽慰起到了作用,龙斌的脸sè有所好转,污浊的双眼也绽放出丝丝亮光,抬头道:“师兄不用自责,谁对谁错我已不放在心上……”说着,龙斌神sè一凛,全身猛地爆发出股凌厉的气势,双眼怒睁道:“传我帅令,全军于后rì班师夺回豫章!”
“后rì?”徐世绩眉头一皱,他心中也倾向于全军班师返回豫章,至此结束与李唐的这场战役,可是每多停留一rì,军心就越难掌握,极有可能遭到唐军的逆袭,所以应该趁着军心未散之际,立刻返回才是,可龙斌为何要等到后rì呢?
龙斌目光一闪,似乎是看出了徐世绩的疑惑,脸sè泛寒道:“师兄,我实在是不甘心错过如此的大好战局,而就此灰溜溜的回去,所以明rì我会对唐军发起一轮总攻,不管取得多大的战果,我心中的遗憾也算有所弥补,不然我定将后悔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