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从文二人把车开到货梯附近,就回到地下功能区做准备。功能区安静非常,绕了半天没遇到一个丧尸,没想到在洗衣房遇到个胖大婶。应了何润的说法,肥胖的丧尸果然不好对付,卞从文迫不得已用了两发霰弹,打碎了丧尸头颅。不过洗衣房倒也有意外收货。
卞从文把四桶双氧水一字排开:“你说这玩意是炸弹?”
双氧水桶是类似四升装矿泉水的桶,只是桶臂是透明蓝色。何润摇摇头:“这个不是炸弹,但这玩意和酒精混合可以做炸弹。”
卞从文眼睛一亮:“酒精?医院里可少不了酒精。”
“还是不行。”何润拎起一桶看上面的标签;“一来咱们不知道配比,二来,这双氧水浓度也差了点意思,你看标签上写的,27.5%。估计这是洗衣房专门用来漂白的。”
“额……我说老何,你怎么知道这玩意能做炸弹的?”
“听我们一个副局讲过,他们很早以前有次扑灭化学用品仓库大火,就遇到过酒精泄露流到高浓度双氧水上引起爆炸的。不过这玩意虽然做不了炸弹,但能做催化剂,扔到火里效果和氧气差不多,能够引起剧烈爆燃。”
“好吧……我带一桶试试。老何,你把被单带过去,我去换身防火服。电梯帮我留个一人宽的空儿就行。”
“自己小心。”
何润用垃圾桶推车装了一桶的脏被单,推到货梯里,简单摊开。转身去开车封电梯门。何润的手很稳,车尾侧面几乎是贴着电梯门靠紧,应卞从文的要求,车尾沿和电梯门边留出一条一人宽的缝隙。
卞从文这时换了一套消防员的防火服,工具马甲没穿,铁笔和霰弹枪也没带。左手提着喷火器,右肩扛着一捆消防水带,手里还拎着一桶双氧水,向水柜车走来。
“我操,这些可真够沉的!唉我说,刚在在楼上,你身上东西比我多多了,你这牲口怎么一点都不累?”卞从文把东西放在地上,冲跳下车的何润叫道。
何润撇撇嘴没搭茬,看了看一身消防员装的卞从文,一瞬间有点恍惚。
何润晃晃头,看着卞从文肩膀上的水带调侃道:“卞警官,要不要给你弄身‘水带护甲’,防抓咬功能一流。”
“免了!”卞从文听了直翻白眼:“我他娘最受不了热!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丫穿这身估计得闷死,那阵扣我脑瓜顶儿的头盔里边都馊了!”说着,又晃了晃肩膀的水带:“至于这玩意,我是准备当绳子用的。”
何润开心的笑了,他觉得临死前交这么个有趣的朋友老天爷还算照顾自己。
“哎!哎!别光看着,帮我把这些玩意运到顶上啊。”
“那你还需要把梯子。”
两人把物品全部运进货梯,又用梯子倒动到货梯上面。
东西都搬完了,卞从文却顺着梯子跳上货梯顶:“老何,既然上层有很多不确定,那我就一直站在顶上随机应变好了。”
“……和巨魔就隔着一层盖板,蹲在一个狭窄空间,你确定?”
卞从文从后背一抽,拽出个墩布改的火把来:“确定,我东西都准备好了,不过,到时候用那个对讲机当诱饵,就得靠你来了。”
何润伸手解下背后的袖珍提箱,从里面抽出一支针剂来:“带一支这个。”
他又深深看了卞从文一眼,对他点点头:“谢了,哥们儿。”
“酸了不是,出去倒车把那条缝封死吧。”卞从文接过“抑制剂”,又敲了敲耳塞:“我等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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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琳嘉一直觉得自己是善良的,是温和的,是平静而淡然的。她人生的字典里从没出现过和仇恨与残杀沾边字眼。而女孩现在,却从未如此渴望杀戮。无关愤怒,无关羞辱,无关肉体的疼痛。女孩内心一片平静,甚至比自己最喜欢的,在午后阳光下蹲在摇椅里看书还要平静。她渴望一把枪射出的子弹如同暗夜里渴望手指的轻抚。
她忽然感觉眼前这个男人的动作是如此缓慢,如此清晰。
她能看清他脸上贪欲的笑容,能看清他脸上的汗滴,能看清脖颈上的污垢和油渍,更能看清他红肿的右手和把枪别到身后的左手。
男人走到了女孩身前,口鼻间喷吐出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粗糙的手掌搭上了她的脸……
笔从袖口轻轻滑到了女孩的掌心,好像那只笔一直在那儿一样,她轻轻扣着笔尾,纤细的手臂如同舞蹈一般划过一个半圆,笔尖如同刺破气泡一样,刺破了男人的眼球。她仍看的清晰,眼液仿佛喷泉,环绕着笔杆喷洒而出,转瞬又旋转出瑰丽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