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轩全身散发一阵柔和的光芒,继而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缓缓化作了碎片,然而他却笑了,承载着他最美好的回忆,成为了一点一滴暗淡的光点......
“轰!”
光束轰然压下,除了第三峰之外,所有的山峰瞬间崩塌,淹没在一片刺目的光华之中,而第三峰上,那光束却好似遇到了一层透明的阻碍,在头顶百丈之处,难以落下,当然,秋夕所在那处方圆之地排除在外。
葬剑,剑为刃,刃为杀,没想到,秋轩最后一式,竟然不是杀戮,而是守护,埋葬的,是杀戮,守护的,是自己的爱人......
秋轩消散的地方,我却看到一个虚影,那时秋轩的命魂,未及多想,我命魂骤现,张嘴一吸,将秋轩的命魂吸入腹内,和沙盈的命魂一起蕴养。
秋轩命魂吸入的一瞬间,我眼前忽的出现一幅画面,却是在那青石路上,一个可是说得上是绝世倾城的女子,一脸柔弱地执着画笔,专心地画着什么,晨曦的光很柔和,带着微冷,女子不禁颤了一颤,冰冷的双手放在嘴前,轻轻呵气,微微温暖,而后继续执笔,缓缓画着,眼前枫叶飘下,零零落落,纷纷扰扰,落在地上,也落在女子身上......
身后,一个身子修长,极为俊美的男子,爱怜地从背后看着女子,轻悄上前,为女子披上了一件并不华丽的外衣。女子回眸,一笑倾世,轻轻倚靠在男子肩头,露出了身前的画卷。
画里,也是此景,枫叶零落,晨曦渐白,阡陌小道的尽头,是一间小茅屋,炊烟袅袅,一片祥和,好似世外之景,不染风尘。而在屋前,是相互依偎的两个身影,虽是粗布麻衫,却掩不住出尘之气,可那两个身影,却是没有面孔,是那女子还未及点上......
画面一转,却是那男子满眼血红,脸上充满暴戾之气,手中的长剑,竟是穿透了女子的胸膛!女子嘴角的鲜血滴落,眼里不是痛苦,不是憎恨,不是悲伤,反而是一种柔和,一种爱怜......颤抖着手,轻抚住男子的面孔,男子眼里的血红褪去,却发现眼前竟是这样一幅画面,眼里的绝望和痛苦,难以言表。而那幅画卷,鲜血溅染,点点滴滴,落在了那未曾勾勒的面孔上,极为醒目,极为悲戚,微风一吹,吹乱了一地火红的枫叶......
画面破碎,再次出现一个场景,却是那男子长发散乱,浑浑噩噩,在那女子新立的坟前,好似无魂般,一把一把,用早已鲜血淋漓的双手,扣刨着细雨淋湿了的土地,半晌之后,挖出了一个并不如何大的坑,缓缓拔出宝剑,在手心一抹,鲜血浇注其上,随后将剑放入了坟前的坑中,陈埋了起来......
这俊俏的男子,是秋轩,那绝美的女子,应该就是他口中所说的馥儿,结合之前他和秋夕的谈话,整个故事的轮廓,却是已经很是明显,原来,这就是真相,秋轩对秋夕恨意的原由。
我没有想到,秋夕为了收秋轩为徒,竟然设计让他走火入魔,刻下心中永远抹不去的伤痛!
葬剑,葬剑,秋轩或许答应过那女子,埋葬宝剑,埋葬鲜血,共同去过那清苦却甜蜜的世外生活,可没想到,却是迎来了这么一个悲惨的结局。
秋轩本身只有假天之境,在这场战斗中,出现了许多变数,强者纷纷冒出,苍穹派的实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三分,以其假天境的实力,根本左右不了战局,或许他也知道,所以,他选择了最为极端的办法。
黑丝变成银发,明明只有假天境却散发如此强大的气息,受伤而无血,掉不完的银丝飘落消散,万千剑气挥手便出,不会消散而是归回自身,连身形都在重伤的情况下涣散,甚至完全无惧那秋夕分身对情绪的影响,如此种种,只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秋轩,把自己也炼成了一道剑气!
之前他告诉我,秋夕和灵玄在做一个密谋,应该就是夺取苍穹派老祖玄道子的力量,化为己用,想要杀掉秋夕,就必须能够拥有压过玄道子的实力,为了追求这种力量,秋轩放弃了一切,就算此战他不死,也根本活不了多久了。
看着秋轩消散的地方,我心中复杂,对于秋轩,竟也不知道该是敬佩,还是应该惋惜,曾经我以为我们都不是那种能够做朋友的人,但在这场战斗中,我是真心想和他做朋友的,可现在,阿虎走了,秋轩也去了,这层天幕还不一定能够挡住那神秘的光束,或许,这将是我人生的最后一战,在这第三峰,就此结束一切吧......
“咔咔!”
天上,一道裂纹在那光束下缓缓延伸,密密麻麻,布满了整片天空,似乎传来一声轻叹,带着惋惜和遗憾,秋轩用生命布下的防御,就此破碎。
“轰!”
强烈而刺目的光芒洒下,我看了眼昏睡的兰云,咬了咬牙张口喷出一大团丹气在火龙之上,火龙顿时咆哮一声,火焰大盛,更是隐隐带着一丝银光,如剑般寒冷......
......
慢悠悠醒来,我想站起来,可身体太过沉重,只能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好不容易吞服了一颗丹药,缓缓恢复起来。身旁,邹睿智和沈天蓝全身焦黑,却是还有一口气在,而他们身下,压着平安无事的兰云。
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依稀回忆得起,那道光束轰来,我十八式盘龙刀所形成的游龙并未支持多久,便哀鸣一声消散开去,而后我飞身挡在了沈天蓝他们上方,然后脑中一片混沌,再也不知道什么了。
那“邪”呢?有没有在我失去意识后出来?周围躺着的人都是一团焦黑,为何偏生我没有事?
没有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我便陷入了一阵愤恨之中,因为秋夕,此刻在那祭坛中央,竟缓缓站了起来,一把扯去身上一件破烂的铠甲之后,光着上身看了看周围,肆无忌惮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