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而起身,一脚踹开挡路的尸体,赵德言明明气得额头上都暴出了青筋,表情却依然带笑,只听他自言自语道:“只要还想救人,寇仲和徐子陵迟早都要爬回来求我!”
赵德言这么说是有原因的。正如他先前所言,论武学造诣。他是远不及石之轩和祝玉妍,但要是论及刑罚手段,他却有自信是魔门三百年来的第一人。早在刘煜要“出卖”徐子陵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赵德言就在刘煜的体内下了几道需要他定时解救的禁制。对于这些禁制,赵德言有绝对的自信,别说是徐子陵和寇仲了。就算是宁道奇和石之轩。乃至于向雨田,也绝对解除不了!
故而,在知道刘煜被“寇仲”救走后,赵德言虽然愤怒,却也没有失望,他笃定,在徐子陵和寇仲发觉了他们军师体内的禁制后,会乖乖的回来求他。到了那个时候,主动权就又回到他的手中了!
只是可惜。赵德言的自信在刘煜的面前完全变成了自大!赵德言研发出来的禁制固然奇妙到宁道奇、石之轩也解除不了的地步,但对于刘煜来说,却是一点约束力也没有的!不过,为了将赵德言卖的彻底,刘煜暂时还需要摆出一副受制的样子。在刘煜的要求下,不善谎话的徐子陵也不得不怀着“悲愤”的心情去接待一位不速之客。
“咦,子陵何时到的长安?之前竟不现身来见奴家,真是好生绝情。”
徐子陵目光一沉,淡淡应道:“婠婠小姐芳驾到访,不知有何见教?”
婠婠媚态横生地摇曳走近,“咯咯”笑道:“奴家听闻刘军师遇到麻烦,特地赶来相助,想不到竟会遇到子陵,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呢。”
一听这话,徐子陵就知道刘煜设计赵德言的计划已经开始了,那赵德言谋划杨公宝库的所作所为已经传了出去……虽然“计划”顺利进行中,但面对婠婠这个大敌,徐子陵可不敢疏忽大意!
事实上,徐子陵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他总感觉思绪有些杂乱,心境有些复杂,连他自己都无法完全摸透——说白了,徐子陵对他的这位大哥有了几分隔阂。这么些年来,刘煜的智计谋略已经让徐子陵越发忌惮了,他绝不是甘心被利用的傻子……
经过了上一次关于突厥入侵问题的直接质问之后,刘煜虽然给了徐子陵一个解释,但两人之间终于还是找不回最初的那种信任了。即使刘煜的解释并不详尽,以徐子陵的聪慧,又何尝猜不出刘煜心里打的算盘?这位定杨军少帅显然是想借杨公宝库一事搅得李唐四分五裂,使得关中的各大重镇都要突厥的压迫下苦苦求存,再也无力与定杨军抗衡!
从天下大势来说,刘煜此行能加速定杨军一统天下的进程,对陷于战乱之中的百姓也是大有益处的——正是因为如此,徐子陵才答应继续帮忙。然而在长安城内的这段时日里,夹石之轩和师妃暄中间的憋屈状况令徐子陵莫名厌倦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他向往自然,更向往自由,莫说兄弟情义了,就算是爱情也拴不住他的脚步!
可他偏偏就被刘煜的“任务”给拴了风波诡谲的长安城里,这自然令徐子陵的不爽与日俱增,他甚至越发生出了一些被好兄弟利用了的恼怒感觉。若非有着强大的自制力,他可能早就依从自己的心愿,放开一切,离开长安这个涡旋了……
看着婠婠,徐子陵微微冷笑道:“婠婠小姐的消息果然灵通,不过我们已经自己解决了……”
“真的吗?”婠婠恣意一笑,媚眼轻抛,娇嗔道:“为何不让刘军师出来见奴家一面呢?子陵这样阻拦,真叫奴家担心……”
徐子陵蓦地轻叹一声,问道:“赵德言那老贼干的好事,婠婠小姐究竟有没有参与其中?!”
“当然没有了,”婠婠无辜地瞪大了水盈盈的双眼。说:“言帅打伤了刘军师吗?不如让奴家去看看……”
“不如婠婠小姐陪着我走一趟,去和赵老贼谈谈条件?”徐子陵将婠婠未出口的话堵了回去,又将矛头转了个方向。
婠婠眨了眨眼。轻笑道:“奴家当然愿意帮忙,只是怕言帅见了奴家,反倒会生你们的气呢。”
“无妨,”徐子陵淡淡地笑了笑,盯着婠婠道:“你隐在我的身后为我掠阵,想必赵德言没那么大的本事能看破你的行藏……好吗?”
婠婠瞧了瞧徐子陵锐利的目光,娇吟道:“哎呀。子陵这么信任奴家,那就……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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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德言看来,徐子陵来“求他”显然不如寇仲亲自前来的好。那样会让他觉得更为爽快, “徐兄弟的声东击西玩得倒是漂亮,只是寇兄弟怎么不敢亲自来见了?”
“姜还是老的辣!”徐子陵也没有解释,只用一个小小恭维转移了话题。淡笑道:“我们都对言帅佩服得很。”
“哈哈……”赵德言得意一笑。不再深究,很直接地说:“明天晚上是除夕夜,只要你们将邪帝舍利还有刘军师一起带到这里来,我包管会让双方都过个满意的年。”
“明夜是否太急迫了?”徐子陵皱了皱眉,“宝库尚未开启,若有变故……”
“最好没有变故!”赵德言冷笑道:“若寇兄弟和徐子陵还想要你们的军师,就抓紧这一天的时间去开宝库。最好不要多费心神,妄图将打入刘军师体内的禁制拔除。否则……可别怪我的丑话没说前头!”
徐子陵眸光一闪,勉强地点了点头。答应了赵德言的苛刻条件之后。徐子陵挂着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愤愤而去,这让赵德言的心情更为愉悦了。
“原来刘军师是受到了言帅的禁制……哎呀,传说言帅在大漠得到了天魔策中专述刑罚禁制的‘刑遁术’,论及禁制刑罚堪称我圣门第一人!他所施展的刑法大都阴损之极,奴家都为刘军师感到心疼了呢。”婠婠一直隐匿气息跟徐子陵的身后,自然将他和赵德言的对话尽收耳内,借此机会,她不但确定了徐子陵是真的受到了威胁,更定下了对付赵德言的计策,所以婠婠现的心情着实不错。
徐子陵斜了婠婠一眼,略冷淡地说:“你莫不是想对我说,你懂解-禁之法?”
婠婠轻叹了一声,眉目间染上了几分令怜惜的忧愁,道:“婠儿不想欺骗子陵,确实可以试着解-禁,但奴家真的没有把握。”她的话语之中,倒似深藏了一丝极为难测的真情。
徐子陵心下微震,不动声色地说:“与其费劲解-禁,倒不如坐收渔利,那才是阴癸派最好的选择,所以无论懂不懂解-禁,结果都是一样……唉,你还是走吧。”
“子陵果然很了解奴家……”婠婠说这话时,极难得地收敛了她那无时无刻不散发的魅力,却展现出了一种更为真实的、动心魄的美,她的双眼不再潋滟迷蒙,而是目光澄澈地投注于徐子陵的俊俏脸庞之上,柔声道:“奴家对你的态度越发特殊,就连自己也弄不懂原因,或许是因为你的气质之中藏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更要紧的是你的聪慧,似乎能看透所有的秘密和隐-私,偏偏自己又像是毫无私-欲的样……子陵啊,你怎么可以这么特别?”
徐子陵回目直视婠婠——他从未这样做过,因为婠婠的天魔大-法最善控心神,目光交流正是她施术的媒介。这一眼看去,饶是以徐子陵的心淡如水,也为婠婠的那双绝美眼眸所震慑,不禁脱口而出:“喜欢?”
两人都是一震,婠婠立时反问:“你信吗?”
徐子陵坚定回应:“不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