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功夫,壮子和琥珀便吃完出来了。壮子之前半瘪的肚子已经鼓了起来,嘴边油脂麻花的。
四人一前一后走到饭堂侧面僻静处,环绕了下四周,见无人过来,便低声细语起来。
“怎么样,问到什么了?”卓展着急地问道。
“哎,你都不知道我这师父的嘴多笨,上来就问人家认不认识巴三,你们瞧他一脸正经那样,不暴露才怪。”壮子煞有介事地说道,鄙夷地瞥了瞥脸色阴沉的琥珀。
卓展知道他俩没暴露,肯定是壮子这个老油条打的圆场,消息也一定问到了,但还是配合壮子应和了一下:“那你们被发现了?”
“怎么可能?有你壮爷我在呢!”卓展的配合很对壮子胃口,壮子眼睛瞪的明亮,大手一挥,十分得意:“不是我吹哈,这练功习武,琥珀你是我师父,但这套话、打交道,壮爷我可是你好几代的祖师爷。”
“嗯,这方面你确实比我厉害。”琥珀居然一脸认真地肯定着,还庄重地点了点头。
卓展看着这对“师徒”很是无奈,真后悔刚才心软配合了壮子一回,低头皱着眉头。
赤可没卓展那样的耐心,扑打着小手打断了壮子:“哎哎,赶紧说正事,都问出什么来了?”
“嘿嘿,说正事说正事。”壮子也察觉到自己跑题了,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们都不知道我俩多好运,刚进食堂就看见右将军前锋营的两个二等兽人军官在那儿吃饭。虽然我师父开场不佳,但还好被我及时拉回来了,他俩也没听清他说什么。
我就边吃饭,边气乎乎的在旁边唠叨,说巴三这个短命鬼欠了我七个青贝不还,这几天不知跑哪里躲债去了,那两个八卦的兽人果然就接茬了。”
“然后呢,他们说什么了,快说。”卓展对于壮子突显自己功劳这种铺垫很不耐烦,紧着催促道。
“他们也说好多天都没看见那个巴三了,又说没听说过巴三是借钱不还那种人巴拉巴拉的。我就摺呗,说点儿什么是不是外边养女人了之类的。
他俩就上钩了,立马搭话研究起巴三这个人了。其中一个还是巴三的同乡,也是招摇山的。说巴三曾祖那一辈就修化成人形了,现在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三个妹妹,他呢,是庶出……”
“废话少说,重点重点,直接说他和武翰什么关系!”卓展这样好脾气的人都有些急躁了,不由分说的怼了壮子一句。
壮子再次被打断,稍有愠色,悻悻道:“他进军营后由于表现出众,就被右将军一路提拔,两年前就升到二等军官了。听那俩兽人说,按巴三后来的表现和军功,理应被擢升为像琥珀这样的一等近身军官的,但却迟迟没有被提拔。还猜测巴三是不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无法再得到右将军的青睐了。”
“那你有没有提赐名的事?”卓展继续追问。
“提了啊,我就说,提到一等近身军官还是我师父琥珀最牛,名都是左将军赐的。你想啊,那俩兽人肯定攀比啊,就说巴三也有赐名,听右将军叫过一回,但忘记是什么了。”
“对了,说到这里,还得夸夸我师父,我师父这时候就说左将军营下赐名都是以灵石命名的。这话说的地道啊,正好点醒了那俩兽人,他们说右将军营下是以“金银铜锡”来赐名的,现在武翰右将军在封府的近身一等军官赐名就叫‘金塞’。”壮子一脸得意的说道。
“我只是无心之言……”琥珀小声却诚恳地说道,像第一次拿了小红花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满脸彤红,手足无措。
“太好了,虽然不是实锤,但这些信息足够炸出武翰的真面目了。壮,琥珀,太谢谢你俩了!”查案进展的如此顺利,卓展大喜过望,兴奋地拍了拍壮子和琥珀的肩膀。
“卓公子言重了,卓公子一心为封将军分忧,该言谢的是我才对。”琥珀客气说道。
“哎,我说卓展,这你就外道了啊。咱俩多少年的情分了,咋还谈上‘谢’字了呢?我跟你说啊,谈‘谢’跟谈‘钱’一样伤感情。”壮子不满地指责道。
“好好,不说不说。以后有事我就直接找你,到时候别嫌我烦就行。”卓展笑笑说道。
“成,壮爷我一腔热血无处挥洒,任凭你差遣行不?”壮子也是豪气,说着便拍了拍胸脯,很有东北人的爽快劲儿。
“哎,卓展,这回可以去找封魄哥哥了吧。”边上的赤刚才怕打扰到卓展思考,一直没说话,此时见气氛归于平常,便急切地说出心中所想。
“我说赤,你怎么这么着急跟封魄交代啊,现在还不是时候。”卓展皱了皱眉。
“怎么还不是时候,你到底还有什么打算啊?非得走完一步才告诉我下一步吗?不仗义……”赤双手叉腰,明明没有生气,却硬要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嘟起了小嘴。
卓展内心的斗志越燃越高,可能是在现世那边低迷太久了,急需释放自己压抑过头的能力和才华,这次的出手相助完全变成了他的主场,一旦出手便完全刹不住闸。
只见他认真地盯着赤的眼睛,并没有理会她的小脾气,坚定地说道:“确实‘还不够’,我要在火中再添一把柴,夯实这位右将军的罪名,让他在铁证面前百口莫辩。”
赤看着卓展热切的眼神,这次并没有闪躲,而是用同样热切的目光迎了过去:“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打蛇就要打七寸,那白猿小二、青面类、九尾狐无疑就是最能击中武翰命门的致命武器,我要撬开他们的嘴。走,去山牢。”卓展郑重地说道,言辞狠硬且决绝。
别说赤没见过卓展现在这个样子,就连身为发小的壮子也从来没见到过。
但此时卓展的样子似乎才是他应该有的样子,神思笃定,勇猛精进,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改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