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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甘颀出了人群,躲入一座荒芜的城隍庙。裹好伤口盘膝打坐,依照修练蓐收神功的不二法门,因势利导调节阴阳,如同百川归海般,慢慢将四下奔涌的内息调理均匀,通体舒泰出了一身大汗。看看天到晌午,他戴上斗笠遮住脸急急往家走。正行到半路,迎面撞见四个公人,为首的官员大声叫道:“甘少侠,咱们去家里寻你不见,却在这里耍!少侠今日为大宋争了脸面,太子特设下庆功筵席,与水仙庄陈公子和少侠作贺,请到鹭鸶楼吃酒!”

甘颀认得这人姓胡,是本府司户参军[3],那三个却面生。他不耐与官府中人打交道,遂推脱道:“在下生性卤莽不知礼数,没的冲撞了太子……嗯,你方才说甚么?水仙庄陈公子已到了?”胡参军偷眼瞧着,立时添油加醋把大灭番虏威风的第七、八场好顿吹嘘一番,听得甘颀砰然心动。他爱的便是英雄好汉,如何不想结识?三个公人趁热打铁,上来傍住甘颀拥着便走。不曾留意一个庞大身影在树上房顶纵跳如飞,远远跟在后面。

鹭鸶楼正在闹市中心,是庆元府第一等灯红酒绿的去处。待甘颀进了门,便觉情势有些不对头:这楼里冷冷清清,不要说吃饭的客人,便是酒保也不见一个,楼梯口却有两排彪形大汉把守。胡参军见甘颀疑惑,干笑两声道:“今日太子宴请贵宾,驱散闲人把这里包了,他与陈公子却在二楼相候。”甘颀上了楼,见大厅中间摆张八仙桌,杌子上坐着六条汉子。内中有四个倒认得,正是罗士济、乞帝丐、夹谷浑与辛庆山!

罗士济站起满面堆笑,五官包子似的挤在一处:“甘少侠是个重名节的好汉,想必不肯落个结交金人的骂名,明说了只怕请你不到。故此俺弟兄只得乔装改扮立个名目,邀少侠到此一叙。若有得罪,罗某这里先行赔礼!”道不得个“巴掌不打笑脸人”,甘颀既中了圈套,当面也不便发作,只得狠瞪了悄悄退下的胡参军两眼。

罗士济把众人一一引见。那虎面壮士汉名叫做郭虾蟆,诨号“射天狼”。本为蒙古别速惕族人,神箭手哲别的徒弟,弓箭之技更超乃师天下无对。不知怎地却效力金国,现任彻地堂副堂主。甘颀见他背负一张铁胎虎筋的大弓,两端铸着狰狞兽头,弓背正中镶颗蓝宝石,宝石上刻有“震天”二字,当时暗吃一惊:师傅说过“震天”为当今四大神弓之一,原来落在此人手中。那尖嘴猴腮的瘦子名叫司行懿,生了两只碧绿眼珠,人称“小狐仙”,现任彻地堂军师。留两撇八字胡须,浑身上下一股药草邪味。乞帝丐等都曾在擂台上见过,装扮成公人来赚甘颀的三个,却是海合礼、巴天寿与祖大洪。

甘颀知道这座筵席乃鸿门宴,内中必无好意,单是一个罗士济只怕自己就对付不了。但他胆大如斗,从来不知怕为何物,愈到险处愈沉得住心气,当下也不推让坐了首座。罗士济吩咐开宴,珍羞佳肴流水价摆上桌子。甘颀肚子里正饥,一边风卷残云般吃菜,一边冷眼观瞧,看他葫芦里到底要卖甚么药。

九个人轮番向甘颀敬酒,马屁滚滚如潮而来。甘颀拙于言辞,只得吃了几碗,面色渐渐涨红。这时司行懿拍了两下手,自帷幕后飘出十二位美女,在厅上站成三排。个个只披一袭粉红罗纱,里面依稀一丝不挂。后面那排美女“铮铮”弹着琵琶,前面两排美女就大跳起勾魂舞来。罗纱开合处,酥胸**纷呈,妙处隐约可见。甘颀从未经过这等阵势,不由羞红脸低了头。

[1]撮弄杂艺:宋代对杂技一类的统称,也叫“杂手艺”。

[2]戏文否做刀枪有货:宁波方言,指没有真本事,有关工具倒不少。

[3]咋介:宁波方言,真的意思。

[4]司户参军:执掌一州户籍、税赋、仓库缴纳等事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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