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嬴战还想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些灭门案嫁祸到符离东头上呢,却没想到这小子如此明目张胆的在部族中题字,还是粘着血题的。估计那些部族的青壮们回来,十个有九个都会被怒火烧光理智,剩下那个是直接气死。
这个小部族可以说空虚得近乎不设防,所以,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绝版军团上上下下每个人都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驱赶着成群的牛羊在部族外集合了。
马贼门走后,被劫掠过的那个小部族的人都愤怒的咒骂着,哭号着,在看到那一行血字之后,所有人都自发的汇聚到族长家门口。
义渠国各个部族中,族长拥有最高的权威,族内大小事务都由族长裁决。如今族长外出,指派了自己的夫人监理族中事务,遇到什么大事,也能及时传递消息。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当他们来到族长家门口的时候,迎面就是冲天的血腥气,几个大胆的人鼓起勇气推开大门,立刻就看到了满地的鲜血和断肢。族长家中的男女老少连带仆人侍卫,竟然没有一个活口,甚至连看门的狗都被砍成两段。
“啊,这些丧尽天良的马贼,竟然灭了族长全家,族长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族长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这是所有人的心声,不但是为族长,更是为自己。
义渠国每天都有厮杀,都有战斗,发生在这个小部族中的事情并没有掀起什么大波澜,或者说,这个部族实在太小了,根本就没资格让义渠国其他势力关心。
只是正在前线与秦国作战的部族首领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怒不可遏,他麾下的jīng壮们听说自己的部族遭到洗劫,族长被灭了满门,一个个都变得疯狂起来。
那位族长也没给其他部族首领打招呼,直接点齐人手就离开了对峙的战场,拔马回撤。而他的举动立刻引起了上层部族的制止。毕竟这里是前线,而且这次对秦国的作战远没有预料中的那么顺利,所以这时候必须上下一心,死战到底,绝不容许任何人后退。
“尔玛多首领,我的部族被马贼洗劫,我的家人被全数杀死,我的部族中有许多老幼需要安抚,我必须回去。而且,我的战士们听到部族的消息,已经没有再战的心思,还请首领让我们离开吧。”
尔玛多的部族是义渠国几个最大的部族,此次战斗他的部族负责秦国西北路,那个被绝版军团洗劫的部族就是他辖下的一支,所以,一听到他们撤离前线,尔玛多立刻调集兵马将他们围了起来。
如果是其他时候,尔玛多不介意展示一下自己的宽厚,可此时正是战争的关键时刻,而且对面的秦国和以前的雍州截然不同,不但战斗力强悍,而且统筹调度都十分严谨,没有半点空隙给自己钻。几个大首领商议的结果就是,如果还打不下来,就强攻城池,用人命堆。犬戎的荣耀不能被轻易践踏,秦国人必须为他们的狂妄付出代价。
而一旦攻城,这些大部族首领绝对不会用自己本族的人当炮灰,打前锋的自然是那些小部族、中等部族。而这种大规模的攻城,也正是培植亲信,清除异己的好时机。
此时看到有部族想撤离,尔玛多自然一百个不乐意,他甚至猜想,是不是几个大首领保密不善,消息泄露了。如果自己放走一个部族,后面的部族都说有要事,自己又该怎么阻拦。
所以,尔玛多很严厉的拒绝了,并且勒令那个小部族的人马回到自己的防线。
“尔玛多首领,今天我们必须回去,还希望你放开一条生路。”激愤当头,那个部族首领也失去了理智,双眼通红的看着尔玛多,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尔玛多脸上浮现出一抹怒sè,冷声道:“你竟然敢威胁我!”
那个年轻的首领丝毫不理会尔玛多的愤怒,而是缓缓拔出腰刀,高举过顶,朗声喊道:“向东,与秦国作战是死!向西,与家人团聚还是死!既然都是死,我们选择死在亲人身边,即便不能死在亲人身边,我们也要死在回家的路上!勇士们,跟我杀回去!”
尔玛多本以为自己威胁两句,那个小部族就会乖乖的回去,哪想到,还没将威胁的话语说出口,那个小部落的人就像一群疯子似地冲了过来。
看到那个小部族疯癫的模样,尔玛多也明白,或许,他们的部族真的出了事情,不得不离开战场赶回去。
可是,尔玛多决不允许他们从自己的阵线上脱离,更是从自己的阻拦中突围。要是那样,自己的声明和威望会跌入低谷。
“给我杀了这群杂碎!一个不留!”留下这句话,尔玛多气急败坏的拉马离开,他的一个手下立刻指挥部族人马进行阻拦围剿。
这场一千多人对两万人的战斗根本没有任何悬念,只是半刻钟就宣告结束。只是在打扫战场时,尔玛多得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三千,那一千个疯子,竟然杀了自己三千人,而这还只是一个初步统计。同时,手下还告诉尔玛多,那个小部族一千多人全都面西而死,没有一个例外。
这么大的动静,根本无法掩盖。这场战斗的前因后果很快就被其他部族打听过去,众多部族免不了咒骂尔玛多几句,同时又对那个悲惨的小部族充满同情。一些和那个部族亲近的小部族,都有些兔死狐悲,心里多多少少的都开始抵触起那些大部族的奴役,对这场战争开始抵触起来。也有一些幸灾乐祸的人暗暗嘀咕:还好,被洗劫的不是我们部族!
不过只隔了一天,一行狼狈的骑手风风火火的冲进了犬戎大军营地,很快,又有一个部族的首领疯了似地点齐人马,想要脱离阵地。
巧合的是,这个部族的人马还是尔玛多辖下的。
这段时间,犬戎各个部族中那些小型部族都在嘲讽尔玛多的冷酷无情,大型部族都在奚落尔玛多族人的战斗力,两万对一千反被人家杀了三千。
尔玛多明显感到,以往那些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小部族首领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眼中都包含着一种怪异的神sè,那些以往与自己称兄道弟的部族首领也开始对自己冷落,一些原本与自己不太和睦的部族首领更是直接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