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那你说说,本宫与纳彩珠夫人,何为尊,何为卑?” 我似笑非笑盯着他道。</p>
“这……”管家微一怔,抬眸见我正盯着他,忙答道,“回王妃,自然是王妃为尊,夫人为卑……”</p>
“唔,既是如此,那……纳彩珠夫人该如何称呼本宫?”</p>
管家垂眸,却是声音干脆,“自然是纳彩珠夫人恭敬与王妃行礼,尊称‘王妃’才对……”</p>
“嗯……”我满意点点头,“那若是违反了呢?”</p>
“那……自是要教训一番……”古里木躬身答道。</p>
良久,我并没有说话。</p>
古里木忍不住抬头,疑惑瞧我。</p>
我这才闲闲笑道,“是么?那就有劳管家了……”</p>
古里木闻听此言,先是一愣,而后道,“老奴从命!”</p>
遂转身向后走去。</p>
我并未回头。</p>
黑屋的门洞开着,夜风吹进来,扫在面颊上,凉凉的。</p>
听到身后管家近似恳求的声音,“夫人,所谓尊卑有序,这府里的规矩还是有的……这……着实为难老奴了……”</p>
纳彩珠冷哼一声,“管家,原先看你是个明事理的,如今倒也糊涂起来了——她是王妃怎么了?本夫人还先比她进府服侍王爷多年——她本是王爷掠来的女奴而已——天知道怎么回了一趟大梁倒狸猫换太子般,成了大梁的金枝玉叶了?不会亦是妖媚了大梁的皇帝了吧——”</p>
我静静听着,只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缩在广袖里的双手一忍再忍。</p>
古里木想必亦是听纳彩珠越说越不像话,忙止住道,“夫人风寒未好,想必是胡言乱语了……”</p>
“本夫人在说什么难道自己还不知道么?”纳彩珠轻蔑道,“什么尊卑有序?难道本夫人的家世不够尊贵么?她一个大梁来的女人,顶着王妃的虚头,就跟本夫人理论什么尊卑有序?——以前怎么不跟本夫人讲究尊卑有序?以前怎么不在本夫人面前为尊?现如今到本夫人面前讲究这个?岂不是看本夫人的笑话么?”她沙哑的嗓音顿顿,接着道,“合着一切不为别的,只为她肚子里的孩子——”</p>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尖声道,“妖女你听着——本夫人敢作敢当,你肚子里的孩子滑胎,虽然有腰牌为证,但根本不是本夫人的授意!休想让本夫人担这无妄罪名!”</p>
提到那未出世的孩子,心里一阵刺骨的寒意,如一道利刃生生划开自己尚未愈合的伤口;那是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挥去的阴影,是作为女人,自己一辈子都无法消弭的哀殇。</p>
事实上,在自己小产恢复了身子之后,何太医就曾趁无人的时候告诉过自己,自己自小体寒,加上之前身中“幽魂香”之寒毒,身子已无怀上孩子的可能。这便是在大梁的皇宫与梁文敬虽有过夫妻之实,却毫无怀胎的迹象。在柔然,自己每日药浴,身体已有起色。内外大补之下,终归是天遂人愿,上苍赐给了自己这个孩子。然而,在怀胎两个月后,何太医除了每日为自己诊脉,再就是对自己千叮万嘱,让自己千万不要有情绪的起伏变化,否则易小产。</p>
“王妃身子弱,这孩子若是能挺过五个月,便能成活;否则……”何太医昔日小心翼翼道。</p>
及到后来,自己在遇刺当晚小产失去了这辈子唯一可能有的孩子。(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