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二月中旬，乌洛已走了近十天，每隔三天便会有内侍快马加鞭赶来送回乌洛的信。</p>
霍太医毕竟年老体衰，出发虽是早，却并没有比乌洛先赶到苍岭。</p>
一直以来，并不想霍太医与长孙鹭眉暴露在人前，且霍太医曾经救过自己的命，自己也一直想让他们平安到老。</p>
霍太医此番救治可汗大檀，虽是秘密之举，却未必没有引起注意。</p>
在梅园里时候，我对霍太医说道，等从苍岭回来，便将两人远远送走，平安终老。</p>
霍太医却是忧心忡忡，提到自己垂垂老矣，却不能看到自己唯一的孙女有个妥善的归宿，甚是愧疚。</p>
想到长孙鹭眉的身世，很小的时候便失去双亲，有亲生的祖父在宫中却不能相认，被千方百计保全下来，如今却落得耳聪目明却遗忘前尘往事；只为她是西车族唯一的后人。我心下不忍，在霍太医将长孙鹭眉托付给我的时候我亦没有推辞。</p>
霍太医听我提到车吉安殿下此番行事蹊跷、冒险行军之时，沉思半晌，脱口而出，“难道亦是因为如此？”</p>
原来可汗大檀神志恍惚，病情日益严重并不仅仅是吃了达簿干阿茹每日奉上的木槿茶。茶里的药粉虽是与膳食相克，致大汗体虚，却并不足以让大汗神思恍惚乃至最后受人摆布，这里面，正是有了失传已久的“幽魂香”。</p>
初听到霍太医说出这个惊天秘密，我只觉后脊上升起一股不详的凉意，瞬间蔓延至全身，原本执在手中的一支盛开的素心腊梅也一下掉到了地上。</p>
电光火石间，如同乌云罩顶的天空，似被一下劈开，一道晴朗的日光兜头照下，我一下明白过来。</p>
我凝眸看向身边已显惶恐之色的霍太医，淡淡的声音里含了几分凌厉，“霍太医为何不早说？”</p>
霍太医早已躬身跪下，叩头到地，“这……草民不敢、不敢干政……”</p>
霍太医跪在那里，已是须发皆白的老人，尽管知道霍太医的私心，我却不忍再为难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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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车族人起源于西域，掌握的奇方异术并不少，“幽魂香”只是其中之一。如今西车族已是灭亡，又因“幽魂香”只在西车族人间流传，这“幽魂香”便是辨识西车族后人唯一的线索。</p>
虽说“幽魂香”香过无痕，但凭借敏锐的嗅觉，霍太医还是从可汗大檀的房间里闻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p>
初从可汗大檀的房间里意识到有“幽魂香”的存在的时候，霍太医先是大吃一惊，接着又不免惊喜交加。</p>
须知“幽魂香”早已随着西车族的灭亡而失传多年，连西车族国相之女依鸥鹭亦认定这世上不会再有西车族的后人，如此更显得长孙鹭眉的珍贵。</p>
如今这遥远的漠北竟又出现“幽魂香”，说明西车族或许还有后人，这怎能不叫日日提心吊胆、生怕长孙鹭眉有个闪失对不起九泉之下依鸥鹭的霍太医喜极而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