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过程中,计缘听到了边上那两个汉子正在不停挠着自己的肩膀后手臂,但他没有回头,眼前的男子已经醒了过来。
“呃,嗬……这是,风?这是哪……”
男子声音沙哑,睁开眼睛却是一片浑浊,眼前根本看不见东西,只是一双手在身前空处摸索着,能感受到初春的冷风,呼吸到远比牢房中清新的空气。
“大哥!”“大哥醒了!”
有黑衣男子下意识蹲下来想要去扶囚服汉子,却被计缘随手一拍给拍开了。
听到身边弟兄的声音,男子却刹那间一抖,面露惊恐之色。
“你们?是你们?刚刚不是梦?不是叫你们烧了大牢烧了我吗?为什么不照做,为什么?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你们为什么不照做?”
男子激动片刻,忽然话语一变,急切问道。
“你们怎么带我出来的,有谁碰了我?”
“大哥,我和小八架着你出来的,放心吧,一点都没拖累速度,官府的追兵也没出现呢!”
说话的人下意识看了看计缘和金甲,这两位看起来确实不像是官府的人。
“什么?你们碰了我?那你们感觉如何了?”
“啊?大哥,你怎么了?”
“回答我!”
囚服汉子面色狰狞地吼了一句,把周围的黑衣人都吓住了,好一会,之前说话的人才小心回答道。
“除了,除了有点痒,也没什么了。”
计缘一直没说话,此刻左手一掐印,然后好似扫动水波般一引,顿时边上两个男子身上有一道道隐晦的黑烟升起,不断朝着他手心汇聚过来,片刻之后形成了一团葡萄大小的黑色物质,并且似乎还在不断扭动。
‘竟有这么多!’
计缘心中一惊,觉得有些脊背发凉,这两个人身上虫子的数量远超他的想象,并且刚刚抽出这些虫子也比他想象的复杂,虫子钻得极深,甚至身魂都有影响。
“你叫什么,可知你身上的虫子来自何处?你放心,你这两个兄弟都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替他们驱了虫子。”
虫子?几个黑衣人听着诧异,然后全都注意到了计缘左手上空悬浮了一团黑影。
有人凑近瞧了瞧,因为武人出色的视力,能见到这一团黑影竟然是在月光下不断纠缠蠕动的虫子,这么一团大小的虫球,看得人有些恶心和惊悚。
“这什么东西?”“真的是虫子!”“好生骇人!”
“难道大哥身上也有这些?”
这些黑衣人面露惊容,然后下意识看向囚服汉子,下一刻,许多人都不由后退一步,他们见到在月光下,自己大哥身上的几乎到处都是蠕动的虫子,尤其是脓疮处,都是虫子在钻来钻去,密密麻麻也不知道有多少,看得人毛骨悚然。
似乎是因为被月光照射到了,好多虫子全都钻向囚服汉子的身体深处,但依旧能在其表皮看到蠕动的一些痕迹。
“哗啦啦……”
计缘左手手心升起一团火焰,照亮了周围的同时也将上头的虫子全都烧死,发出“噼噼啪啪”的爆浆声。
“趁你还清醒,尽量告诉计某你所知道的事情,此事非同小可,极可能造成生灵涂炭。”
囚服汉子闻着虫子被焚烧的气味,看不到计缘却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但因身子虚弱往旁边倾倒,被计缘伸手扶住。
“别,别碰我!”
“莫急,计某不怕这些虫子,相反,它们反倒怕我。”
计缘说话的时候,除了囚服汉子,周围的人都能看到,月光下那些在大汉皮表的虫子痕迹都在快速远离计缘的手扶着的肩膀位置,而大汉虽然看不到,却能隐约感受到这一点。
“先生,您定是能人,救救我们大哥吧!”
“对啊,救救我们大哥吧!”
计缘摇了摇头。
“太晚了,身魂具已被侵蚀,虫子抽离他也得死,趁现在告诉我你所知之事,计某帮你解脱。”
囚服汉子也不犹豫,因为那一缕灵气,说话的力气还是有的,就快速把军中所见和怀疑说了出来。
汉子名叫徐牛,本是祖越某一支军的一个后军司马,起初他只是以为所在的一部大营有人染了恶疾,后来发现似乎会传染,可能是瘟疫,但上报没有受到重视。
等染病的人越来越多,终于有仙师过来查看了,可一直跟随着仙师听候拆迁的徐牛却一点感觉不到来的两个仙师准备治病,反而是他们到过的地方变得越来越糟……
“好多人都是被碰了后染病的,有一次我看到一个病得极重的人半夜突然醒了,朝着大营外跑去,我去追,却看到月光下他身上到处都是虫子,我恐惧太甚,不敢再追,但也莫名不敢回大营,就逃了出来,没想到被军中通缉,又被人拿住关到了这里,没想到我自己也逐渐开始有了病症……”
徐牛的矛头直指军中祖越军中的几个所谓仙师,到最后更是连连恨声。
“定是那些仙师,不,都是些恶巫邪法的妖人!烧了我,别让这可怕的疫病传开去!烧了我!那些狱卒,那些狱卒定也有染病的!都烧了,烧了!”
计缘此刻连连掐算,但眉头却越皱越紧,能肯定这虫子和祖越军中某些个所谓仙师有关,但居然和人道之争关系并不是很大,也就是说虫子另有来源和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