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来了。
从青楼到青风道院,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他走了十个时辰。
易慕白也是一夜未睡,一直在青楼的最高处看着他,背着重陨碑走到青风道院。
易慕白笑了,他笑自己没有愧对自己的生死兄弟,萧氏有望了。
萧问道笑了,在他背着重陨碑力竭的倒在青风道院时,脸上挂着一丝微笑。不是代表成功,而是发自内心的想笑。
陆斩看到门口的萧问道,身体匍匐前倾,后背却连在重陨碑上,血痕染透了衣衫。他想将萧问道从重陨碑的“背带”中,解救出来。
左手将萧问道前倾的身子,往后倒去。
剧痛再次将萧问道从气竭的昏睡中,惊醒。
浑身的疼,脑海中的痛。纠缠在一块,枯竭的力量,死扛着来自灵魂深处的鞭笞,疼与痛,不过尔尔。
从萧问道牙齿中迸发出一声,低咽的嘶吼。仿佛想将身体中的疼痛赶出体外。
紧绷着的身子,后背感受着重陨碑后尖锐的刺痛,两只眼看着青风道院近在咫尺的门口。
站了起来。
颤颤巍巍的双腿,重陨碑的背带,深陷在萧问道的肉里。
一步,跨过青风道院。
太阳升起来了。
炙热的一天来到了,萧问道的一夜结束了。
陆斩将李卜和唐逝水,喊了出来。
他们两人看到,浑身血痕的萧问道,一下就惊呆在他的面前。
陆斩喊道:“赶紧把先生扶到屋里。”
三人将萧问道从背带解出来,他身上的衣衫已经跟身体的血肉,黏连在了一起。
唐逝水说道:“先去烧些热水,我出去买些药。”
李卜出去烧水,陆斩想将他身上的衣衫褪下来,从上身的衣衫开始剥落,一缕一缕的衣衫粘着血色被他抽下来,有的甚至沾染着血肉。
陆斩看着满身伤痕的萧问道,眼中惶恐。
唐逝水很快从外面跑回来,手中捧着十几种疗伤的药。
用热水清洗没有伤口的身子,再用棉球蘸酒,对伤口消毒,抹药。用白布裹住伤口,萧问道就像是战场上身负重伤的士兵。
忽尔,青风道院出传来一个声音“里面不得好死的蟊贼,赶紧给本大爷滚出来。”
陆斩下意识的看了眼李卜,李卜说道:“我若是偷东西,还能让人发现我在青风道院么。”
唐逝水脸上还有一丝羞赫说道:“刚才看见他,鲜血淋淋的,就跑到大街上买药,出来的急,医馆又没看门,我就把“平安坊”杏林堂给砸了,拿回来了这些药。”
三人一起走出去,就看到官差与三四位医馆的人,站在院中。
唐逝水手中拿着两锭一百两银子,走到院中。
“唐门,唐逝水在这给各位官差施礼了。”唐逝水也不拖泥带水,拱手就是一礼。
那官差看着唐逝水,当真不好说什么,只好看着杏林堂医馆的人说:“你看到是这位公子,抢了你家的药铺,还砸了你家医馆的大门。”
一位身形雍胖的中年人看着唐逝水说道:“刚才我家医馆的学徒,亲眼看到贼人进了这里了。”
那位学徒指着唐逝水就说道:“就是他,就是他从铁匠铺子拿的一把剑,对着医馆的大门就是一顿乱砍,我刚阻止,就被他一拳给打倒在地。在医馆一通乱翻,拿走了好些医馆上好的药材。”
唐逝水微微一笑说道:“医馆,是我砸的。”
这句话,在众人耳朵里是振聋发聩,官差却是不好办了,唐门,谁惹得起,还是唐门的四少爷。
唐逝水看着医馆的那位中年人说道:“今天,我是事急从权,不得不砸了你家的医馆,而且救的是天武第一神将的孙儿,我的挚交好友。砸了,我承认,怎么赔,你说。”
那医馆的老板,听到救的是天武第一神将易慕白的孙儿,刚不好说什么了。别说,因为救神将孙儿砸了医馆,就算是烧了他医馆救神将的孙儿,那也没话说。
在百姓的眼中,天武朝的兴盛,易慕白神将功劳比人皇夏渊末要大,就在前几日,神将大人还与魔君南烛一战,斩杀了魔君的魔兽。
医馆老板听完急忙说道:“唐少爷,却是没错。事急从权,救人,别说是砸了我的医馆大门,就算是烧了我医馆也是应该的。”
人家已经给了台阶了,唐逝水就顺着台阶就下来了说道:“救人是救人,但错归错。不可混为一谈,我这有一百两银子,老板暂且拿着,等你回医馆核算好了具体损失的钱财,再来青风道院找我来拿就是了。”
医馆老板看着手里被唐逝水塞到手里的银子,讪讪一笑,就走了。
唐逝水又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塞进了领头官差的手里说道:“官差办差辛苦,买些酒菜犒劳下各位。”
官差袖中一藏,话不多说,拱手就走了。
李卜看着唐逝水说道:“财大就是气粗。”
唐逝水不置可否,走进屋内看着萧问道,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忽尔,易慕白出现在了众人的身后,看着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