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娇娇一行人北归的路多漫长,也不说太子如何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赶回来,只说京都之外,粮囤村的夜晚倒是一如往日的安宁。
孩子们早早睡下了,白日里,老爷子为了培养他们珍惜粮食的好习惯,带了他们下地,虽然半玩半干活儿,一个个变成了泥猴一般,但到底累的厉害,几乎坐在晚饭桌儿上就开始打瞌睡了。
老爷子同儿孙们坐在堂屋里说闲话儿,老太太就带了儿媳孙媳做针线,都是给娇娇肚里两个孩子的。
虽然宫里不缺绣娘,朱嬷嬷和花开几个也会准备,但她们还是闲不住,总想着多做一点儿。
当然,手里有事情忙碌,这心里也就更踏实一些。
北地的春来的晚,但只要来了,就不会吝惜热情,即便日落之后,晚风也是温柔的。
堂屋的门开着,橘黄色的光洒在门前石阶上,有种别样的宁静。
“三生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安哥儿在南边,咱们家里又出不去,留他一个在衙门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委屈。”
老爷子吧嗒着烟袋锅儿,虽然平日里一样的笑呵呵,一样的村里村外走动,一样同村人说笑,但随着时日推移,随着圣旨送去湖州,他老人家还是有些焦躁起来。
林保赶紧劝道,“爷爷放心,三生那个脾气,咱们自家知道他是面冷心热,旁人都当他孤傲不合群,敢惹他的也不多,一个不好就容易被三生揭了老底,闹个没脸。
听说开始时候有人说几句酸话,结果被三生追着讨银子,以后就再也没人敢犯到他眼前了。”
“怎么就追着人家讨银钱,人家欠债不还了?”
老爷子好奇,林保就笑道,“不是,爷爷,是之前家里没少往衙门送吃食和用物,三生把点心和果子茶叶都分给同僚了。
如今有人说咱们家里几句酸话儿,一般人听到也就算了,但偏偏三生一句都不肯相让,直接问道人家跟前,说吃了咱们家里的点心果子和茶叶时候,怎么没说咱们家里不好呢。
如今这么嫌弃,就拿银子把之前的东西都买了,再开口说,这般才理直气壮。
三生甚至还给人家算的清清楚楚,一共是二三百两,那人家底单薄,偏偏还娶了一堆小妾,生了十几个孩子,哪有二三百两银子,实在是大大丢了个脸。”
“哎呀,这孩子!”
众人听完,都是好笑又窝心,老太太就道,“保哥儿,记得明日让人给三生再多送一些东西过去,让他不要这般,同僚该说他小气了。
咱家也不缺这点儿银钱,让他尽管散给同僚吃。”
“好啊,奶奶。”
林保笑着答应,心里却是叹气,老太太善良,也不懂衙门里的弯弯绕。
如今林家有事在身,就算送了东西去衙门,怕是也没人敢吃了。
但这话他可不能说,老太太不懂是最好的,这说明他们这些儿孙已经成长为足够保护家人的围墙,墙内的家人才不知道世上的凄风苦雨多痛楚。
又说了几句闲话儿,刘颖儿开始打哈欠,一个接一个,好似停不下里,老太太见了就道,“都睡吧,有话明日再说。”
刘颖儿很是脸红,赶紧应道,“奶奶,我还不困。”
老太太笑道慈爱,见孙媳妇明显瘦了,就道,“颖丫头啊,平日多吃点儿饭,别为了孩子的事犯愁。
我们林家看儿媳孙媳妇好坏,可不是能不能生孩子,你尽管放宽心。
退一万步说,你就是不能生,那也没什么,家里小子一划拉一堆,哪个放你名下都能孝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