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身喊了淘气小子们一声,慢下脚步,手里随意折的树枝不时抽打两下偷懒的小子,惹得小子们叫声哇哇,拼命迈动小腿儿往前跑。
村里有早起做饭的妇人听了,心疼自家儿子就抻着脖子往外探看,嘴里嘀咕着,“真是的,狗剩儿还小呢,上午读书混顿饭吃就好了,偏偏早晨还要遭这个罪。”
狗剩爹是个黑脸儿脾气暴躁的,但难得懂道理,开口就把媳妇骂了回去。
“你个老娘们懂什么,给脸不要脸!大伯特意请了刘师傅来,可是为了村里小子们好,不说将来出去不怕欺负,就是狗剩儿以前出门都缩个脖子,今日风寒明日淌鼻涕的,这半月,你看他不戴帽子都敢往外跑,那脑袋还热的出锅馒头似的呢。”
狗剩爹摔了手里的扫帚,又道,“再说族学,大伯家老四要准备大考,多忙的时候,也没耽误教小子们读书识字啊。中午那顿伙食,养得哪个孩子不胖啊。就是你也没给狗剩蒸过几次馒头啊,他在学里哪次不是一顿吃三个!我再听你多嘴一句,就揍你!”
“哎呀,哎呀,我不过是随口说一句,怎么就惹你这么多话。我今日没什么活计,还想着去祠堂那里帮忙做饭呢,怎么就没脸没皮了?赶紧扫你的院子!”
狗剩娘儿整年也听不到孩子爹说这么多话啊,猜得他真是急了,赶紧服软哄几句就钻进了灶间。
其实她也不是对大伯一家有什么意见,相反还很感激,但天下当娘的,总是更容易心疼溺爱孩子,嘴上说几句,心里也舒坦一些。
其实,要是谁立刻把狗剩儿撵家里,不让读书不让练武,她怕是第一个哭得扯破嗓子…
里正林三叔每日起床第一件事,也是去村口看看孩子们练武,然后在林家划好的三块地基外边转转,虽然这样的天气,也没人会来偷这些重死人的石料,但他就是想看看,隐约总觉得大伯一家兴旺,就是全村的好事。
果然,他才绕了半圈儿,正好遇到了同样叼着烟袋锅儿的林老爷子,两人取了一个被风之处,一边看着远处扎马步的小子们,一边说闲话儿。
“大伯,这天气越来越好了,再有一月,新院子就该打地基了。”
“是啊,石料原本也备的差不多了,但我另有打算,恐怕还是有些不够。”
林老爷子往烟袋锅里续了烟丝,眼睛望向村外的其余空地,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林三叔好奇,就问道,“大伯还有什么打算,还需要族里人帮忙就说一声。”
林老爷子点头,笑道,“这事,还真是需要族里一起动手才好。”
说罢,他也不让里正再猜测,继续道,“我前几日卖了一个将军赏赐的古董,得了一笔银子,不算多,但也足够置办一些产业。家里盖三个院子,给小子们成家立业。另外,我再分出五百两,想给族里翻新宗祠,另外再新建一座学堂,把孩子们读书习武的地方单独分出来,挤在宗祠不成体统…”
他不等说一半,一旁的里正却是激动的一把抓了他的手,“大伯…大伯,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