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间的应该都来了,有些不在本地就没过来。”她叹息一声,“我们班的重要人物班长大人就没参加,我还想见见他呢,毕竟坐了一年的前后桌,怪想念的。”
江夜行在国外,确实赶不回来参加同学聚会,但路棉没有宋颂那么夸张,她在英国三年时常见到江夜行,回国后在横店还见过一次面。
宋颂捧着脸:“相信不止是我,我们班的女生都希望他能来。”
这倒是真的。江夜行身为班长,平时热心助人,不管是谁有困难找他,他都毫不推脱,班里没人不喜欢他。
聚餐的包厢在三楼,两人乘电梯上去,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响起男生们的笑声,不知是他们声音太大,足以穿透墙壁,还是这包厢隔音效果不好。
宋颂推门进去,笑声戛然而止,大家一致扭头看过来,想知道新到场的同学是哪一位。
片刻后,大家睁大了眼睛,没想到一下子来了两位。
宋颂大方一笑:“好久不见,同学们,你们还好吗?我想死你们了!”
这浓浓的冯巩腔调,惹得大家笑出声,角落里的林书山也笑了。
宋颂能参加聚会他们一点都不觉得惊奇,路棉能来才是令人震惊,听说当年她因为家里发生了一些事出国念书了,电话号码、qq、微信都换了,彻底跟大家断了联系。他们都以为这次聚会见不到她了。
短暂的惊讶过后,大家站起来鼓掌表示欢迎,仿佛大领导亲临现场。
路棉摸了摸额头,腼腆一笑。
一个笑起来露出虎牙的男生说:“好久不见啊,路学霸,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冯子洋,江夜行的同桌,坐在你后面。”
路棉无奈道:“这才过去几年,我又没失忆,怎么可能不记得。”
大家一边笑一边招呼两人落座。
路棉扫了一眼,大部分人都过来了,热热闹闹地挤在一间超大的包厢里,说着高三那一年发生的事。
他们本以为枯燥的高三除了复习就是复习,没有什么好说的,可事实上,话匣子打开以后,发现开心的事也不少。
“我还记得,有一次考试,数学卷子其中一道填空题老张已经讲过了,结果班里没几个人做对,老张让做错的同学站起来,班里站起来一大片,老张气得脸都青了。”
“对对对,那次班长大人也站起来了。”
“要不是班长大人,老张估计得让我们站一节课!”
话题就这么挑开了,从同学讲到老师,再从老师讲到学校的变化。
余晖说:“我上次见到咱们的班主任张永超了,他现在是副校长,带高一新生。我跟他打招呼问起近况,你们知道他说什么吗?”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没直接说出来。大家的好奇心被吊起来,兴致勃勃地问:“他说什么?”
余晖轻咳一声,学张永超当时的语调:“我以为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没想到还有比你们更差的!”
哄堂大笑。
宋颂整个高三没少挨张永超骂,笑了笑,说:“他的台词还真是万年不变,估计下一届还是最差的,没有之一。”
这倒是真理,老师几乎都说过: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
大家边吃边聊,路棉一整晚都被逗得笑容没停过,如果不是早知道他们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她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集体报了相声班,口才一个比一个好,她这个作家都要自愧不如了。
宋颂今晚也很开心,喝了两杯啤酒,还有一小杯白酒,路棉再次自愧不如。
旁边徐盼盼也吃了一惊:“宋颂呀,你不会到现在还没走出失恋的阴影吧?”
大家闻言俱是一愣:“怎么回事?宋同学有情况啊?”
徐盼盼连忙摆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宋颂喜欢的明星陆放,他前段时间不是公开恋情了吗?我看到宋颂发朋友圈说失恋了。”
宋颂本来没想起这件事,被她一提就难过地摇摇头:“唉,我这辈子怕是走不出失恋的阴影了。”
徐盼盼同为追星女孩,对此感同身受,两手托腮惆怅道:“如果姜时晏公开恋情,我也要失恋了,姜时晏所有的粉丝都要失恋了。实际上,最近关于他恋情的新闻已经让我心痛了。”
徐盼盼是姜时晏的粉丝,路棉是知道的,高三的时候,徐盼盼就经常和同桌唐可讨论姜时晏。
宋颂挑了挑眉,眼睛直勾勾看着路棉,眼底意味不明。
路棉知道她什么意思,低下头,用吃菜掩饰心虚。
宋颂喝完杯中的啤酒,起身去洗手间,没有注意到林书山的视线追随着她。
她往回走的时候,正巧碰见从包厢里出来的林书山。一整晚她都在跟许久未见的同学聊天,对于大学期间经常见面的林书山,她却一句话没跟他说。
宋颂摆摆手:“嗨。”
她忽然想起来,似乎也挺长时间没跟林书山见面了。她忙着工作,而他作为清华保研的研究生,平时都在学校里为学业忙碌。
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几个月前,她把车还给他。
林书山没头没尾说了一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忘记一段恋情最好的办法是开展新的恋情。”
宋颂脑子有点迟钝,半晌,眯着眼睛仰头看他:“啊?”
——
聚会快散场时,路棉收到一条来自姜时晏的微信消息:“你们的聚会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路棉:“马上就结束了。”
姜时晏很快回复:“那我等你。”
路棉顿了一下,思考这句话的意思,姜时晏指的是在家里等她,还是……他过来接她了?
路棉直接问道:“你在哪儿?”
“当然是你们聚餐的地方啊。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九点了,你一个女孩大晚上开车回家多不安全,我怎么能放心。”
话有点啰嗦,却字字句句藏着关切,路棉心中一暖,告诉他自己很快就出来。
她扭头看着旁边的宋颂,自从她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就变得奇奇怪怪,脸红红的,垂着头不敢看人。
路棉觉得她是酒喝多了,酒的后劲儿上来了,有可能还喝醉了。
酒足饭饱,大家约定下次有时间再聚,便起身告别。
宋颂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撒丫子跑起来,路棉连忙说:“用不用我送你?我们正好顺路。”
宋颂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我先走了!”
路棉感到莫名其妙,还没等她追问,宋颂眨眼间就消失了,连电梯都没进,直接跑楼梯下去。
路棉更迷惑了。
她走出餐厅,这边不好停车,她的车停在远处的一个露天停车位。
她一边沿着路边往前走,一边给姜时晏打电话:“阿晏,你在哪儿?我已经出来了,你在……”
路棉抬眸,看到前面的身影,眼睛笑得弯弯的:“我看到你了!”
这个男人胆子真大,居然就站在马路边,哪怕是在晚上,被人认出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啊。
她加快步伐向他跑去,姜时晏也看到了她,主动朝她走来。
忽然,前方照来一道刺眼的光线,一辆汽车横冲直撞朝路棉驶来,她的视野被强烈的白光占据,什么都看不清,下意识往路边避让,谁知车子竟像是故意跟路棉做对似的,居然直直地撞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姜时晏拉住她的手,两人重重地倒在地上,车身擦着姜时晏的身体而过,险险地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