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仍然守在议会塔之前的人们来说,在小桑威奇醒来之前的时间是最为难熬的。
在场的众人之中,没有人对于大规模战斗的指挥有所了解,只有当时还处于昏迷之中的小桑威奇算得上是一位不错的指挥勋贵的地位大都是从战场上搏杀出来的,最初的勋贵们往往都是战场上的统帅或是立下大功的战士,为了表彰他们,国王才赋予了他们土地与代表身份的爵位。而那些世袭的爵位,在一代代地传下来之后其继承者自然离战阵越来越远了,他们往往会成为宫廷之中的一份子,或是在军部里混一个文职然后四处游手好闲。
而小桑威奇自诩为真正的贵族,这不但是从做派上体现出来的,更是体现于他所学习的一切他从来不喜欢那些肥头大耳的侯赛因贵族,侯赛因公国本就以繁荣的商业著称,那些在海上捞钱的贵族们只怕早就忘记了自己的祖先们是如何用手中的刀剑为他们争夺来的这一份尊贵与荣耀。
在侯赛因,小桑威奇是年轻一代之中最不受人待见的贵族这也难怪,因为他就是人们口中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他不但气质与学识远超出那些每日无所事事的贵族,甚至实力还能够排在同龄人之中的翘楚,甚至能够和亨利摩根这种人们眼中的天才打得你来我往,这样的人物如何能够不受人嫉妒?
当然,小桑威奇自己也根本没有任何和他们有所交集的想法,因为那些家伙实在是难以让他提起半分去了解的兴趣他的朋友虽然不多,但每一个都是能够让他看得起或是敬佩的人物。比如齐格飞,比如才加入他朋友列表里的梅林,或许这个名单之中还有亨利摩根。
两人这恩怨已经纠葛了可能有十五年了,甚至他们连大陆语都说得磕磕绊绊的时候起两人就已经开始挥舞着小拳头你来我往了。但这也代表着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对于彼此的了解程度及其深切,深切到很多时候遇到别的事情时,都有可能忽然想起对方这个亦敌亦友的家伙。
所以当小桑威奇终于发出了第一声声响悠悠转醒时,亨利摩根就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桑威奇,现在所有人的命都在你手上!”亨利抓着仍然有些迷糊的小桑威奇摇了摇,开门见山地道,“战阵和指挥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会,你如果再不醒过来,可能大家都得玩完了!”
小桑威奇浑身一个激灵,猛然清醒了过来。虽然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自己之前明明还在议会塔里,还看到了梅林他们几人的到来,为什么现在一眨眼间就来到了外面。他一巴掌拍开了亨利摩根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迅速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小桑威奇没有说话,他很想问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之中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现在不是个问话的好时机。亨利摩根刚才的话语过于简洁且毫无连贯性,这也侧面证明了局势的急迫。所以他立刻站到高处看了看远方,忽然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比之前在议会塔里时还要更加险恶。
天空中的画框依然如之前一般密密麻麻不计其数,下面的拉斐尔正面色苍白地抬着手挥舞着。随着他的动作,那些画框也分成两组在空中迅速移动着,将天空中飞来的长矛不断地阻拦下来。在远处的天幕之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袍战士正向前涌动着,然后在最前端被浮士德和小赛提王的魔法与迪亚士那天空中不断发射的天空巨炮轰成粉末。剩下的漏网之鱼来到众人身前,便被那道肆虐的金色风暴与那些治安官们手中的长矛与长剑斩杀。
但局势对于众人而言已经变得极为不妙了,他们的身后虽然没有敌人来袭,但正前方那些几乎无穷无尽的黑袍战士已经让众人几乎没有了再多一分的力量。浮士德和小赛提王此刻的面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了,但他们也很清楚,只要他们一松懈,那么自己这一个小小的防守阵地瞬间被那黑袍战士的怒涛所吞噬。
“那些画,是谁在操纵?”小桑威奇揉着眉心拔出了腰间的刺剑,看向了身侧的亨利。
拉斐尔离两人的距离并不远,所以亨利摩根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拉斐尔就先开口道:“是我,我是拉斐尔桑西,年轻的先生。如果您有什么计谋需要我的力量,那么就请尽管开口。”
“请原谅我的无礼,著名的拉斐尔先生。”小桑威奇先以贵族的姿态微微鞠躬,然后脸色忽然变得冷硬了起来,“将画框挪下来,围绕我们形成左右两道墙壁。”
拉斐尔愣了愣,但还是听从了小桑威奇的命令将画框们挪动了下来。左右两道五米左右的画框墙壁迅速立了起来,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拉斐尔和小桑威奇,不知道两人到底在做些什么。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迪亚士,他的眼睛忽然一亮,苦笑着摇头道:“该死的,我真的是个蠢蛋,早这么做我们至少能够少消耗一半以上的体力先是梅林,再是小桑威奇这个小家伙,难道这是在说明我真的老了吗?”
“迪亚士,你暂时停止对正前方的攻击,负责戒备天空。”此时此刻的小桑威奇不像是一个十**岁的少年,反倒像是一位真正的将军。迪亚士到底是不是真的老了这显然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他没有看迪亚士,而是迅速地继续下达了接下来的命令:“魔法师,只需要轰击正前方的方向,两班轮流休息,每次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斯门德斯,你和前排治安官们组合在一起,负责防御接近的黑袍战士们,亨利摩根与你轮换!卡斯兰小姐,请继续使用您的能力来为我们恢复体力不是治疗,而是恢复体力。”
对于防守的一方而言,最坏的局面无疑是一望无垠的平原,纵使是他们的背后没有敌人涌来,他们的防守面积也至少是正前方的一个半圆。而当拉斐尔的画框落下组成墙壁之后,他们的防守面积也自然而然地缩减成了正前方的一条直线至少对于浮士德和小赛提王而言,这样的局面可以说是好上了许多。
画框墙壁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形成了一条如同峡谷一般的通道,而那些黑袍战士们也只能从正前方纷纷涌入了这条通道之中。防守的众人们阵型也逐渐缩小,这不足百人的半圆阵型也迅速地改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方阵,最前方的十余人手持武器拦在前方,而后面的众人总算是有了些许的喘息时机。
随着一连串的命令下达,小桑威奇的脸色也愈发的苍白了起来。他本就是因为脱力而昏迷的,此时刚刚苏醒就不得不站起来继续指挥战斗,这让他的精神力几近枯竭。他的身体微微一晃,差点又一次陷入昏迷,但这一次,一只大手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肩膀,以一种亲昵的姿态将他的身体稳定了下来。
“侯爵大人已经苏醒了,诸位!”洪亮的声音自耳边响起,语气之中满是热烈与斗志。小桑威奇昏昏沉沉地抬眼望去,却见得自己这一生最大的对手,那个头上绑着头巾的粗野海盗正紧紧地抓稳了自己,大笑着为身边的治安官们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