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担心,王爷过于执拗了,我怕他有一天会走上歧途,实际上您应该很清楚,皇上根本不属意王爷,所谓太子未及成年,尚不曾展露才华只是我劝说他的借口罢了。”沈有容依旧忧心忡忡。
慈安仙师轻拍儿媳的手,说道:“我不知道怎么避免他走上歧途,但我清楚,他的父亲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你所见到的,亦是他所见的,你所忧虑的,他或许早有计划。君度这二十多年太顺利了,而每个人的成长都会走错路,君度就算走上歧途也无可厚非,只要别太极端了。或许君度真的无法继承他父亲的位置,但他的父亲也不会亏待他。”
沈有容明白了婆婆的意思,与其寄希望于执拗且冲动的丈夫不犯错,不如把一切交由身为主宰的皇帝,一个父亲怎么可以不包容自己的儿子,一个父亲又如何不为年少有为的儿子打算呢?
李君度在长清观住了不多久,便是前往港口乘船返京,待看着儿子一家走后,慈安仙师来到了长清观后院的柴房,这里房门紧锁,她用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门,进得柴房后,只见一年轻道姑和一仆役打扮的男子都在其中,还是被人捆绑在一起,麻布塞嘴,慈安仙师稍稍放心下来,伸手扯掉二人嘴里的破布。
“仙师,你为什么要囚禁我二人,我长时间不回家,家中不定多担心呀。”男子佯作惊恐,问道。
而那道姑本就是长清观中人,四年前病倒在观门前,因其身世凄苦,才入观修行的。
慈安没有回答,只是帮他们恢复自由,之后才是说道:“你二人是何等身份,贫道并不知晓,但你二人一个扮做道姑一个佯为长清观送菜,所图定非正道。这几年贫道看在眼中,并未点破,只觉得你二人倒也安分,并有妄举。
若说起来,长清观中能惹来江湖中人的,也就只有贫道这个不祥之人了,可你二人多年未取贫道性命,却不知为何了。”
“你早就勘破我们的身份?”道姑诧异问道。
慈安仙师微微点头:“两位居士当是夫妻吧,这几年来往,虽不能相认,但眉目传情倒也不算苦楚。”
二人相视一眼,哪里想到是在这方面露馅了,他们本以为慈安仙师就是一个修道之人,不曾想心机如此深,眼光这般毒辣。
“那你为何不杀我们?”男子警惕的看了一眼外面,发现并无他人。
慈安仙师道:“你们不也没有杀贫道么?”
“仙师,我们虽不为帝国所容,却也不是滥杀之人,仙师善行善举,我等都看在眼里,如何能下的手?”
慈安仙师微微一笑:“或许你所言非虚,但你二人常年潜伏,定不是为了监视,想来是借贫道所在,图谋皇室之人吧。若说起来,我儿君度极为孝顺,若有机会,定会前来,想来他就是你二人的目标吧。”
二人并不否认,慈安仙师是什么人他们很清楚,下不去手也是实话,但慈安仙师毕竟是皇帝嫔妃,英王之母,二人潜伏于长清观内外,就是想有机会,杀得重要目标,或是英王或是皇帝。
“我儿年幼从军,手段果决,他此次来长清观,自当梳理内外,若贫道不先索拿你二人,怕是已是我儿刀下冤魂了。”慈安仙师说出了她的初衷,二人震惊之余,都不敢相信,而慈安仙师又道:“如今我儿已经离去,你二人既与贫道非一途同道,便也去吧,久留长清观,必遭祸殃,贫道既不忍我儿造杀孽,也不愿你二人伤及我儿。”
“英王来过了?”二人惊呼出声。
慈安仙师顿首说道:“是,已经来过,业已离去,你二人若不忿,可取贫道性命。”
说着,慈安盘腿坐下,说道:“当年我嫁到李家,隆武皇帝曾托我保朱家社稷,我却无能为力。家祖去世前让我顺应天命,我也难成命。本是忠孝难两全,而我一无所得,早就该死了。
贫道只求二位一样,要把贫道之死伪作意外或自杀,唯有如此,我儿才不会怪罪观内无辜之人,也不会再兴杀戮。”
“仙师.........。”道姑与男子相互看看,既是不忍,又无这般任务,虽恨慈安仙师坏了自己的计划,但总归还是下不去手。
“仙师,请您恕罪,我二人这就离去。”道姑说了一句,拉着男子出了柴房,打开后门悄悄溜走了。
这二人却是不知,一出长清观就是被人盯住,自此再无人见过这二人。
白鸟号。
英王一行从台北出发,直航申京,其虽是秘密前往台北,但却无法对皇室保密,李明勋没有拒绝长子一家去看生母,甚至专门为其多准备了一些时间,但也要求李君度返回的时候先去一趟申京,看一看已经建设超过四年的申京到了什么地步。
等白鸟号再从申京启程,前往天津港的时候,许久没有露面的侍从长林西塘出现在了白鸟号上。
“几日没见你了,这是去哪里了?”沈有容抱着孩子,随口问道。
“劳王妃挂心,实在是卑职这个旱鸭子不通水性,自台北出发就晕眩呕吐,怕扰了王爷,就自请去了蓝鸟号上休息,到了申京休息了几日,倒也缓过来了,这才过来看看王爷有什么差遣。”林西塘笑眯眯的说道,把自己的行踪说的是滴水不漏。
沈有容点点头,抱起女儿去了餐厅,留下林西塘与李君度说话。
“别管她了,这几日对我看的很严,也不知我娘与她说了什么。”李君度随口说道。
林西塘虽说是李君度的心腹,可也不敢插嘴英王夫妇之间的事,笑了笑,没有再提及,李君度挑了挑眉毛,问道:“我娘关在柴房里那两个人是何身份,问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