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消息的李君华很快返回了京城,进入什刹海小院,却见韩芷薇的亲属已经住了进来,见到李君华这么一个相貌堂堂的佳公子,饶是不识得,也是以礼相待,一直到外出采买的韩芷薇回来。
“我娘和你说了什么?”待无旁人,李君华直接问道。
韩芷薇倒也没有一丝隐瞒,把去温泉别院见皇后的经过说了遍,听了由韩芷薇转述的话语,李君华第一个感觉是无法相信,在他的预计里,母亲应该是最不能接受韩芷薇的人,不仅因为她大明遗孤的‘叛逆属性’,更重要的是,皇后一直是坚持门当户对的人。
“我娘说的没错,这一切,终究还是要父皇做主的。”李君华悠悠道。
韩芷薇说:“我叔祖一家本是由皇上赦免的,却被皇后娘娘施恩,未免皇上生气,你还是去看看吧。”
李君华神情一凛,明白了皇后的意思,皇后是制造一次瞒不过去的事端,来让皇帝表态自己与韩芷薇的事,成败与否,都要有个了结。
“我明白了。”
整个下午,李君华都待在什刹海的小院,纵然满桌的菜肴都是韩芷薇亲手做的,李君华也只是动了几筷,他心里是忐忑的,不知道会是什么结局,如果父亲反对,他几无反抗之力,如果父亲赞成,又该如何操作呢?
到了傍晚,李君华到了宫中,问过之后,才知皇帝不再寝殿,而是在奉先殿,奉先殿是皇室祭祀祖先的地方,但李明勋作为穿越者,所有的身世故事都是胡编乱造的,里面供奉的牌位画像自然也是假的,但奉祀先祖是中华之传统,皇室作为万民表率,也不得放肆,而太子不知道内情,一直照例祭祀。
天已经黑了,奉先殿宽大的殿堂被巨大的油灯照亮,拉出了满殿的光怪陆离,而皇帝此刻盘腿坐在蒲团上,背对着房门,在灯火之前擦拭一把佩刀,那刀锋之上,竟有一抹血红之光,殷红冰冷。
忽然,李明勋随手一挥,那把刀激射向了李君华,李君华多年习武,经过战阵,随手接住,却见皇帝已经拔出乌以风随身的佩剑欺身而来,锋锐的剑尖直刺太子咽喉,李君华不退反进,持刀击打,只听金铁交鸣,皇帝手中之剑已经脱手落地,一直到这个时候,李君华才是反应过来,自己的对手既是父亲,也是皇帝。
“儿臣该死。”李君华跪在地上,双手奉上宝刀。
李明勋看了看有些发麻的虎口,微微摇头,叹声道:“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李君华低头,不敢言语,而手中的宝刀被收走还鞘,李君华抬起头,见皇帝目光凌厉,扫视自己一眼,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还鞘之刀又一次扔了过来。
李君华下意识接住。
“此刀无名,却随着征伐二十余载,今后,就赐给你了,日后但有征伐,皆由你出。”
李君华大吃一惊,不仅因为皇帝赐刀,而在于这背后的含义,自古以来,礼乐征伐自天子出,皇帝既然如此说,那传位之意就已经明显了。
“儿臣遵命,绝不坠天子之威。”李君华朗声说道,从容接受。
“起来吧。”李明勋淡然道,然后直接离开了奉先殿,李君华则留在殿内,恭恭敬敬的行礼祭祀后,才是去了御书房。
而皇帝已经洗漱得当,李君华犹豫了一个下午,到了这个时候,反而果决起来,说道:“父皇,儿臣想说说芷薇的事。”
“当初许你一个恩典,你却放过了。”李明勋道。
李君华却是并未后悔当初的选择:“是,儿臣当时不想顾念儿女私情.........。”
“现在你却顾念了,既要江山,又要美人么?”李明勋问。
李君华低头,没有直接回答,李明勋道:“我想过这个问题了,相信皇后也想过,可这件事不好解决,现在你们之间怎么都好说,但只要她成为太子妃,哪怕只是一个妾室,我想很快就会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
“儿臣也由此担忧,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避免。”李君华坦然说道,颇为气馁。
李明勋道:“所以你就来问我?”
“是。”
“那我就回答你,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决断。”
李君华跪在地上:“儿臣洗耳恭听,不论父皇如何决断,儿臣定然尊旨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