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装填上又设计了新的滑轨,这种滑轨被固定在火炮甲板的顶端,有一根铁链垂下,而所有的炮弹都有凹陷的挂环,通过挂钩挂住承担主要力量,炮手只需要瞄准装填就可以了。</p>
炮手首先用滑轮组从弹药库里吊运上来发射药,除了实心炮弹和霰弹之外,但凡有火药的弹药和发射药都必须安置在下层甲板的火药库中。在清理的炮膛之后,火药最先被装填到位,然后塞进去一枚九十磅重的实心炮弹。</p>
而在酒瓶炮一边的小车上,各自有四个已经灌装好的铁西瓜炮弹安置在凹槽之中,这就是酒瓶炮的发射顺序,第一发实心炮弹,然后是四发铁西瓜炮弹。这样安排的原因在于,铁西瓜炮弹与陆军用火烧红的烧融弹类似,不能装填到炮膛之中备发,那样会对炮管造成伤害,而且很不安全。假如铁壁号机动到位再装填,还不如装填一发实心炮弹处于待发装填,这样可以多打一轮。</p>
而实际上,按照事前枪炮长张伯谦与苏靖、舰长等人商议好的炮击战术,铁壁号不会与不列颠尼亚号纠缠,而是直接贴近到五十米距离开火,因此第一轮射击,张伯谦直接命令各炮长装填双份发射药和两枚实心弹。</p>
靠的越近,不列颠尼亚号上的火炮打的越准,这艘英国旗舰上的船员都是百战之士,什么情况都见识过,唯独没有见识过火炮全都无法击穿的情况,不仅他们,上到乔治鲁克都未曾想到这一点,所有的军官都无法理解,这让不列颠尼亚上的炮手越发的歇斯底里,只能以更快的速度发射。</p>
而在铁壁号的火炮甲板上,沉闷的声音越发的密集,偶尔掺杂着脆响的崩裂声,而这是铁甲舰上士兵最害怕的声音。虽然敌军火炮无法击穿装甲,但密集的炮击会让螺栓固定的装甲松动崩坏,没有了表层一百毫米厚的锻铁装甲,仅凭四百多毫米厚的柚木与里层二十毫米厚的装甲是无法防御敌人炮弹的。</p>
苏靖在火炮甲板上看到炮手们面面相觑,撕开身上的衣服,露出了身上的伤疤,骂道:“你们怕什么,老子在巡航舰和战列舰上这么多年,哪次打仗炮弹不是在眼前飞,怎么,装甲越厚你们越怂吗?”</p>
炮手们第一时间看向张伯谦,大家习惯了张伯谦去跟苏靖顶嘴,但是却看到了让人安心的一幕。</p>
张伯谦表现的很平淡,他双手抱胸,站在装满铁西瓜炮弹的小车旁,靠在船舷上,闭目养神,他的钢制茶杯就放在热腾腾的铁西瓜炮弹上,盖子还在嘎达嘎达的响,而敌人的炮弹就打在他背后的船舷上,不时震动的他身体离开船舷。张伯谦扭动了一下脖子,笑呵呵的指着自己的后背,打趣说道:“英国佬的按摩手艺不行,力道大了些。”</p>
这话对生死的淡漠让人心安,有些胆子大的炮手还笑了笑,张伯谦喝了一口红茶,打开了身边一门酒瓶炮的装甲炮门,随手把茶叶倒了下去。他拍了拍装甲炮门说道:“这破玩意,一点用没有,炮弹打上面,崩的到处都是。”然后他又拍了拍身边一切准备好九十磅酒瓶炮,说道:“还是这大宝贝管用,灭了敌人,就能保住大家性命。”</p>
“七十米......。”</p>
“六十米.......。”</p>
不断有人通报双方之间的距离,张伯谦放好自己的茶杯说道:“开工吧。”</p>
炮手们做了最后一项工作,他们把一块模样怪异的木头塞进了炮膛之中。这是一个直径略小于火炮口径的软木盘,足有十厘米厚,在内侧挖了一个三厘米宽的凹陷,中间是一个孔洞,凹陷里嵌着两块硬木片,孔洞里则塞着一个由宽变窄的木楔子,窄的一头插进孔洞里。</p>
木头塞子被塞进炮膛之后,炮手用大木锤使劲敲打推弹杆的尾部,而在炮膛里,木楔子与实心炮弹撞在一起,在敲打之下,不断往孔洞里钻,而两边的硬木片则被挤得往外侧扩展,死死的卡住了炮膛。</p>
这木塞子是张伯谦个人的发明,目的就是防止炮弹滚出来。随着木塞子卡住了炮膛,炮长亲自指挥炮手调整火炮,保险被打开,因为自身重力,火炮缓缓的顺着滑轨下落,炮管前部钻出了炮门,而各炮炮长则转动轮盘,把常规的一度仰角,调整为了七度的俯角,这就是张伯谦炮术的精髓,也是他有信心二十分钟内击败不列颠尼亚这艘一级战列舰的来源——贴近了,打敌舰的水线。</p>
预备.......开火!</p>
炮手拉动了燧发机点火装置的绳索,随着燧发机击发,内部二十多磅的发射药立刻被点燃,燃烧的发射药迸发出了摧枯拉朽的能量,推动着两门九十磅重的炮弹前进,在那一瞬间,与炮膛卡死的硬木片被折断,两枚炮弹迅速出膛,钻出了一片硝烟弥漫,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射向了不列颠尼亚号底层甲板与水线之间的位置。</p>
不列颠尼亚号在那个位置有超过九十厘米厚,优质的英国橡木板一层层的叠加在一起然后附着在粗壮的船肋上,这是英国海军有史以来的最强防御,但在九十磅实心炮弹面前,与纸糊的没有什么区别。</p>
炮弹触及船舷,一举撞破,在船舷上打出比脸盆还要大的口子,一路前进,摧枯拉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