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勋笑了:“其实不难,我们可以用权力去交换庶民地主手中的利益,我们留下庶民地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掌握知识,可以作为基层官员使用,那就让清算与官员选拔一起进行,在确定了清算范围之后,就立刻让庶民地主家的子弟参与选拔地方官吏的考试,并且答应他们,只要不被定义为汉奸和附逆,那么他们即便后来再遭遇其他问罪,其子弟考试成绩依然有效,选用其子弟亦不受影响,但有一点,如果想让自家子弟担任官吏执掌一方,必须配合行政公署的安民措施,也就是减、免、降佃租。”
李定国认真听着,越听越是感觉有道理,对于庶民地主来说,真正让他们安心,就是手中有权力,用利益去交换权力,他们太熟悉了,而且通过减免降低佃租交换来的权力,还能获得支持新朝、安定地方的美名。
而对于那些有坏心思的‘刁民’来说,再想借用清算的机会去逼迫坑害庶民地主,那就要掂量一下了,因为即便坑害成功了,地主家的子侄仍然在新衙门做官,而且是地方父母官,地头官,将来肯定会找机会复仇的,那么刁民们就不敢随意造次了。
“当然,也不能只简单的这么干,我们还可以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开放荒田,几十年的战乱,各地都是人少地多的,有的是撂荒田亩,大部分处于无主状态这部分是收为国有的,还有很多是士绅所有的,我们可以把这些撂荒的田亩向佃租庶民地主的贫民开放,许其开垦,免其赋税佃租,试想,如果大批量开放荒地,谁还愿意去租高租率的土地呢,这也倒逼庶民地主支持我们的土地政策,不是吗?”李明勋笑着说道。
李定国点点头:“其实这些我们都在做,比如选拔官员,比如开垦荒地,只是一直以来都是先动兵马平叛围剿和清算,安靖之后,再有行政举措,现在看来,要军政同时展开,以免出问题了。”
“正是,以往军管会官员不多,特别少行政、关税、检选的官员,如今各方平定,大本营和海外领地支援的官员也很快要到位了,工作自然也要展开了。”李明勋道。
说着,李明勋对一旁侍奉的侍从官说道:“方才我与晋王所言,你可听到了,去让人拟个条陈来,先在直隶一带试行一个月,若效果不错,再行推行,肃清委员会也该多与下面联系,有任何变化情弊,也该早有磋商举措才是,晋王劳师远征,还要为他们筹划担心,实在是不该。”
“是,属下这就去办。”侍从官收起速记笔记,打开车门出去了。
“义兄此番回京,怕是就要登临大位了,原本是不想提的,现在却是怕人说闲话,山东一战,伪明覆灭,我西南三藩早已昭告天下,归附新朝,愚弟这晋王的爵位是万万不能用了。”李定国诚恳说道。
李明勋笑了笑,拍拍李定国的肩膀,说道:“是,晋王是用不得了,自古晋王之爵多赐太子,你也实心想一想,你这个新朝亲王,也该叫什么才好,哈哈哈.......。”
湖广,武昌府。
由府衙正堂改为的作战指挥大厅里烟雾缭绕,陆军、海军陆战队、近卫军、地方保安部队和军管会、肃清委员会的将官们此刻争吵不停,大西南战区下辖的将官之中,除却坐镇陕甘的武行之外,其余都是赶到了,即便是武行,也派遣了代表前来。
“进取巴蜀,自然是从云南进攻为好,以高打低,迅捷快速!”
“不可,云南过于偏僻,多山地,运输艰难,从广东起运物资,十成怕是有六成折损在路上,如何能兴大军,再者,进入四川盆地,便是直接面长江,平西贼若依江列阵,长江上游水流湍急,如何得过呢?还是自湖广进攻的好,水路直达四川,进兵迅速,又有水路运输......。”
“还是从关中南下的好,自古以来,平巴蜀之乱,多是由北向南,曹魏灭蜀,蒙灭南宋,哪个不是如此呢?”
将领们各有主张,争吵不休,而在后堂,李君度品着香茗,闭目养神,似是没有受外面那些聒噪之声影响,而在他一旁,则是新任的湖广军管会最高长官何文瑞,何文瑞早年便是为合众国稳定第一块大陆疆土潮汕,后经略福建,清算士绅、稳定地方,怕是无人能超过他了,这也是李明勋北上之前,专门为李君度调遣来的行政帮手。
“我父亲执掌军旅的时候,这帮骄兵悍将也是这般争吵么?”李君度随口问道。
何文瑞呵呵一笑,说道:“吵归吵,但也是私下吵,谁敢到司令部来吵?”
说到这里,何文瑞摇摇头:“大公子呀,你也用不着往心里去,如今殿下北上京城,全国大部光复,登基是铁定的事,这个时候,谁想担当主攻,消灭平西贼,建功立业,灭平西一藩,怎么也是封侯拜公的赏赐吧,他们也是太想建功了。”
李君度摇摇头,笑道:“军国大事,哪里容得一群粗鄙胡来,也罢,先让他们冷静一番。”
“司令长官.......到!”副官高声喊道。
一群将官扔下烟屁股,起身整理军容,见李君度走出来,叉手行了军礼:“参见司令长官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