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请罪的,求情的,没有一个敢回去,叶歆素来礼贤下士,这还是第一次把众官员拒之门外,把官员们都吓坏了,担心叶歆大怒之下会处置他们,那些犯妇的丈夫、父亲更是坐立不安,一个个瑟缩在冷冰冰的大厅里,额上却一直在冒冷汗,不知道天亮后是生是死。
“夜大人,这可怎么办呀!大人这次可真的发怒了,万一要杀头可怎么办呀?”
“是啊!大人不见客,我们有冤也无处诉呀!可惜紫如姑娘不在,不然倒是可以说两句。”
“紫如姑娘八成是受了大人的命令,不许她出来,以大人的手段,恐怕有一批人都要倒霉。”第二部 天路烟尘 第七集 第四章
夜寒看着乱哄哄的人群,心里也满不是滋味,没想到自己也被拒,实在猜不透叶歆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现在能做的只有安抚人心。
“大家安静,你们的家人不是都放回去了吗?大人应该不会追究了,何况新皇的登基大典将要举行,大人也不会下狠手。”
“赤温将军,能不能再去问问?”
赤温摊开两手,无奈地道:“大人举行家宴,我不便再打扰,大家还是先回去,等天亮再来。”
“哎,回去也睡不着,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这一夜纷纷嚷嚷,一直闹到天亮,却没有一个人敢走,因为谁也不知道叶歆这么做是不是在考验他们,因为新皇将要登基,职位的安排都没有向外公布,心里都在揣测自己的职位。
翌rì清晨,叶歆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厅门口,他的脸sè有些沉,看得众人心惊胆颤,不知道会有甚么样的下场。
有的人急累了,正在趴着睡觉,听到同伴的叫唤,立即跳了起来第二部 天路烟尘 第七集 第四章。
“大人,我冤枉啊!”一名参将突然叫了起来。
“住口!”夜寒抢先喝断他的说话,厉sè道:“没规矩,这里甚么时候轮到你说话?还不快退下。”
“我──”参将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叶歆慢慢地走到主位坐下,淡淡扫了左右一眼,冷冷地唤道: “余树青。”
“卑职在。”余树青知道没有查出仙主堂的渗透,罪责重大,必然受罚,见叶歆第一个点了自己的名字,苦笑一声,躬身相候。
叶歆厉sè斥道:“我肃州首府,堂堂都城,居然出现了仙主堂的人,你这个暗探总监是怎么当的?”
“属下无能,让敌人渗入城中,请大人降罪。”
叶歆冷冷地道:“此罪先记下,限你三个月内把天马草原洗得乾乾净净,再有出现类似的现象,提头来见。”
余树青大喜过望,躬身道:“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就算挖地三尺,也会把每一个仙主堂成员抓出来。”
“下去吧!”叶歆摆摆手,转头望向夜寒,道:“苻薪生办事不利,致使东方夫人不幸身亡,功不抵过,贬为千总,调嘎山城任职。”
这一句话更令在场的人心惊肉跳,连立功的苻薪生都要被贬,他们就更不用说了,屋内彷彿有一道寒风吹过,每个人的脸sè都很苍白,身上的衣服却被汗水浸湿,凉飕飕的。
“是!”夜寒虽然有心为众官说情,但在这个时候也不敢提出任何异议。
叶歆神sè稍缓,正sè道:“东方不平为国捐躯,追赠安阳公,东方夫人大义灭亲,也追赠一品诰命,夫妻合葬于青龙山,立碑记传,永传后世。”
人们都知道刘氏招来了姪女,因此才惹出这些事,听了这话,知道叶歆要安定人心。
叶歆用冰一样的目光扫视着厅内的每一个人,速度很慢,几乎是一寸一寸的移动,每一个与之接触的人都感到心头涌来一股强大的压力,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好了,都回衙门吧,登基大典在即,要办的事很多。”叶歆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空气中彷彿注入了一丝活力,在场的每一人都长舒了口气,有了这句话,心头的大石终于可以放下了,一张张脸都露出灿烂的笑容,有的伸了伸懒腰,有的扭了扭脖子。
望着众官员转身离去的背影,叶歆森然道:“管好你们的老婆,下一次可就是大逆之罪了,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扑通几声,一些心脏不好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喝斥吓得昏倒在地,其他人也像木头一样呆住了,直到叶歆端起了茶碗,仆人喊出了“送客”,他们才如僵屍般离开了大厅。
夜寒转身又走了回来,忐忑不安地问道:“大人,这么做好吗?”
叶歆微笑道:“我要在他们的心里插一根刺,谁敢碰仙主堂,我就让他疼。”
“属下明白了,只是为甚么不杀一儆百?”
“我不想他们为了那群无知的妇人断送大好前程,何况他们着实有些无辜,不过仙主堂不能放过,紫如已去办了,你再出张告示,把刘景娥杀死亲姑母的事宣扬一下,让百姓知道,那是迷惑心智的东西,碰不得。谁碰了,谁的亲人就会遭殃,这样一来就算有人参与邪教,他的家人也不会容忍,他们看着比我们派兵看着更有效,而且还不必耗费军力军饷。 ”
夜寒大为讚叹,恭敬地道:“大人高明。”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登基大典办好,不能出半点差错,对了,发给姚跋和刘翎的圣旨送出去了吗?”
“已经送出去了。”
“好!现在是给这两家下套子的时候了。”
“只怕他们不来。”
叶歆冷笑道:“我倒怕他们来,他们若来,我也只能用软的,若是不来,正给我们一个机会,铲平这两只沙漠老鼠!东征之前,务必除掉这两个心腹之患,否则我无法东征。”
夜寒恍然大悟,点头道:“属下完全明白了。”
叶歆含笑道:“这事心里有数就行,如何行事我还只有初稿,尚需仔细斟酌一番,你先下去办事,有决定我再叫你。”
“是!”
目送夜寒离去,叶歆轻吐了口气,站起来刚想走,眉尖忽然一动,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跳上心头。
“谁?”
一个熟悉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他眼前,四十多岁,方脸大耳,面如重枣,头上紮有道髻,身着淡红sè道袍,胸口有一团红焰,手持一柄拂尘,不是别人,正是久不见面的朱雀上师。
“原来是你!”叶歆有些意外,这几年朱雀上师彷彿蒸发了似的,不见踪影,以为他回山修道,没想到却又出现在卧牛城。
朱雀上师还是老样子,几乎一点也没变,满面chūn风,笑意盎然,一开口就调侃道:“老弟,这些年不见,你老了不少啊!”
叶歆哈哈一笑道:“人又怎能不老呢?这么多政务、军务要处理。”
朱雀上师笑了一阵,撩袍在叶歆的身边坐下,再次打量着他,点头道:“气势越来越盛,已不是当年那个青年了。”
“做了父亲,哪还能像以前那样!”叶歆亲自倒了杯茶递给朱雀上师。
朱雀上师随手接下茶碗,含笑道:“我料定你摆脱不了权力的道路,果不其然,这些年你起起伏伏,虽然坎坷了些,但今rì你意气风发,连皇帝登基与否也能随意安排,一统天下的rì子想必不远。 ”
叶歆轻叹道:“上师应该知道我志在修道,在这官场沉浮数载也是迫不得已,想起实在不胜唏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