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玉霞说过要亲审,但真正负责这项工作的还是余树青,让对手成功发动政变,几乎把叶歆留下的两个重臣全部瓦解,还血洗叶府,这对于身为密探总监的余树青是个莫大的耻辱。
虽然他当时不在青龙城,但这份罪责他难辞其咎,因此一接到命令就立即审问贾安,几乎所有的手段都用上了。
不到三天,贾安已被整治得不似人形,耳朵少了一个,鼻子缺了一半,十根指头也只剩下六根,浑身上下血渍斑斑,要不是余树青留着他做活口,早就死十几次了。
然而无论如何用刑,贾安还是一言不发,强硬的态度连余树青都难以置信。眼见贾安的气息越来越弱,再用刑只会助他逃离苦海,余树青无奈之下只好报告了紫如和丁旭。
自从政变之后,两人都显得格外小心,出入都有禁军护卫,住所周围也有了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紫如依然回到了叶宅,这里是她的家,拥有着无数美好的回忆,舍不得离开,因此小心翼翼地把家园收拾好,又派人去雪狼关接冰柔母子,等待他们的回归。
接到余树青的消息,紫如和丁旭立即进了皇宫,与玉霞一起商议事件的处理办法。
‘不肯说?这可如何向外面交待?’
余树青愧然道:‘贾安实在太顽固了,属下失职。’
紫如沉吟道:‘敢在这里动手的除了屈家,就是赵玄华,我觉得仙主堂的可能xìng比较大,这也是他们惯用的手段。’
‘可他身上没有一样是黄sè,不像是仙主堂的信徒。’
‘真的没有?’
余树青仔细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玉霞不懂政务,不会耍手段,一听就没了主意,不安地问道:‘这可如何是好?师父回来了,没法向他交待。’
‘是啊!大人若是回来,可没法交待。’丁旭点头附和道,这次政变,他几乎丧命,xìng格变得更加沉稳。
余树青迟疑了一阵,禀道:‘微臣倒是有个方法。’
‘说。’
‘既然仙主堂的可能xìng最大,又是我们的敌人,不如就在贾安的手臂上加一条黄sè丝带,把他当成是仙主堂信徒,这样就可以给朝臣一个交待,同时也可以激起百姓对仙主堂和赵玄华的敌意,对rì后我军东征会有好处。’
丁旭点头道:‘办法不错,只是真凶若不找到,青龙城始终不得安宁。’
余树青嘴巴一撇,狞笑着道:‘只要我们转移视线,真正的幕后黑手自然会感到轻松,也许会有进一步的行动,到时候就可以动手抓人了。’
紫如和丁旭对望了一眼,余树青这一手不可谓不毒,既可以转移国民的视线,又可以激起民间对敌人的仇恨,还能引出潜藏在暗处的敌人,一举数得,凭这一手,难怪叶歆会如此重用他。
玉霞分辨不出余树青所说的是好是坏,只能向紫如两人投以询问的目光。
‘皇上,这个计划可行,就照余大人所说的做吧!’
‘嗯──余爱卿,按你自己的意思去做吧!一定要把杀人凶手抓回来,不然我真的没脸见师父了。’
余树青见玉霞一直称叶歆为师父,感觉多少有些别扭,但心里总觉叶歆就像一座大山罩着整个国家,相信就算有人一时得逞,最终还是逃不过叶歆的反击。因此,虽然他也有自己的野心和雄心,却不敢越雷池半步,因为他知道叶歆真要整人的时候会比他更凶狠。
政变的消息传到叶歆耳中已经是三月初的事情了,当他刚看到紫如派人送来的信时,急得身子一晃,几乎当场晕倒。
凝心极少见他如此模样,吓得连忙搀扶住他,惊问道:‘怎么了?出甚么事了吗?’
叶歆看了看绝世的容颜,心里稍稍好些,长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勉强撑着坐回原位,心情却依然很糟糕,望着手中的信颤抖着道:‘朝中发生政变,代理九门提督贾安叛变,把紫如和丁才都抓去了。’
‘啊!’凝心虽然不懂政务,却也知道事情对叶歆极为不妙,灵眸紧盯着他问道:‘后来呢?’
叶歆轻轻吐着气息,点头道:‘幸好有玉霞在,她先救了紫如,又出面压制了朝中的动荡,现在丁才和紫如都平安无事。’
凝心顿时放松了,手轻轻拭了拭叶歆脸上的冷汗,柔声道:‘这不是很好吗?玉霞的道术越来越纯熟了,有她坐镇,应该不会有甚么大事。’
叶歆沉默了一阵,拿着信起身走到门口,手扶着门框望着院中刚刚发芽的桃树发呆,道:‘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无声无息地便发动了政变,而且还是贾安,这个人以前一直很本分,难道是我看走了眼?还是他受到甚么人的胁持?无论如何,潜藏在暗处的这股势力着实不能小看。’
‘在担心冰妹母子吗?’
‘嗯!有点。’叶歆坦率地点点头,深邃的目光越过院墙,凝望着天空的片片浮云,心神早已回到了肃州,回到了那个饱受yīn谋诡计洗礼的家。
‘玉霞现在的道术很不错呀,应该可以保护他们,其实……都怪我,我应该留在青龙城保护他们。’
叶歆温柔地看着她,摇了摇头,道:‘只要站在权力场的顶峰,这种事情迟早会发生,现在发生总比将来要好,总有一天我会离开官场,玉霞也会入山修道,柔儿如果选择留下来,就必须自己面对官场的险恶,这次事件正好让她清醒一些,认清楚自己该走的道路。’
‘你觉得她会吗?’
叶歆无奈地苦笑了起来,喃喃地道:‘估计不会,柔儿其实是个很刚烈的人,认定的事情很少会改变,不过那几年又受了刺激,xìng情有些难以捉摸,连我都无法了解她的心了,作为她的丈夫,我真是失职啊!’
‘你别太自责了,要是……’凝心咬了咬下唇,又看了他一阵,细声道:‘要是舍不得,就继续留下来吧!’
叶歆扬起眉扫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一种外人无法领悟的奇特表情,沉默了很久才应道:‘我若想留,还用得着做这么多事吗?皇帝看上去拥有无上权力,其实照样被礼法制度限制得死死的。就拿后宫来说,体制摆在那里,皇后、贵妃、妃、嫔,无论愿不愿意,是空位就要摆个女人上去,我素来不好这个,可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不要就不行,你不要,百官就会想方设法往你身边塞人,其中还包含了政治因素。’
凝心没想到他竟然以婚姻作解释,不由联想到自己以及他身边的女人,顿时不知道说甚么才好。
叶歆转而笑道:‘姐姐也别多心,我们能心意相通,比甚么都珍贵,世上难得的就是知心这两个字。’
凝心深有感慨地道:‘是啊!人之相交贵在知心,能如此已是万幸了。’
叶歆见她眉宇间微微有些忧sè,还想再说,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吵杂声,转眼朝院门处张望,很快便见两个人冲了进来。
为首的人是赤温,另一个却是宋钱,两人边跑边手舞足蹈地叫道:‘我们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