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笑了但瞬即皱眉道:“前辈所说的那几个讨厌的人莫非是……”
戴独行道:“就是住在你隔壁院子里的那几个人老朽本是为了追踪他们才到这里来的却想不到在这里遇见香帅。”
楚留香笑道:“如此说来晚辈倒该感激他们才是了却不知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事竟能劳动前辈的大驾?”
戴独行笑了笑道:“老头子最怕寂寞因为他们总怕阎王会趁没有人的时候将他抓去找这老头子也不例外所以就整天管别人的闲事。”
他沉下了脸接着道:“那几人虽是江湖中的无名小卒但最近却做了件很可恨的事我老头子已誓要他们的命。”
他既末说出那件很可恨的事究竟是什么事?楚留香也就绝不多问楚留香从来不喜欢多嘴的。
戴独行道:“现在老朽既已找着他们却还是没有下手香帅只怕觉得有些奇怪。”
楚留香道:“正是。”
戴独行叹了口气道:“这只因他们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什么地方不逃竟逃到这里来你总该知道在这附近是不便杀人的。”
楚留香动容道:“不错晚辈也听说过“水母”阴姬绝不许别人在‘神水宫’周围百里之内动手杀人谁若犯了她的禁令她就要谁的命……”
戴独行又笑了笑道:“老朽倒也不是怕她只是好男不跟女斗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何必再来跟女人斗气呢?”
这老人果然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绝不肯向任何人低头更不肯在别人面前输了嘴。
楚留香心里虽觉得有些好笑却只有附和着道:“前辈说的是和女人斗气倒楣的总是男人。”
戴独行笑道:“老朽早就想和香帅喝两杯了只可惜叫化子登不上大雅之堂所以只好暂借这地方用用只望明天那位冬烘先生来的时候莫要被我们留下来的酒气醺醉了。”
楚留香忍住笑道:“不知前辈可准备了狗肉么?晚辈不吃狗肉的。”
戴独行拍着他的肩头大笑道:“我看你只怕也中了那些说书弹词人的毒那些人一说起叫化子吃饭旁边一定煨着一锅狗肉其实叫化子也并非人人都吃狗肉的。”
点着的蜡烛已烧了一半桌子下的酒坛子已开封了桌上还有一包包用油纸包着的卤菜戴独行果然是早已准备好要请客的样子。
但就在几天前他还不愿和楚留香见面这次为何忽然改变了呢?这几天之内是什么事令他改变了主意?
楚留香忽然现他绝不是偶然遇见自己的他一定有事要找楚留香而且看来还是件很重要的事。
喝了几杯之后楚留香忽然笑道:“前辈是否早已知道‘神水宫’要找晚辈的麻烦算准晚辈必定会到这里来所以早就在这里等着准备助晚辈一臂之力了?”
戴独行怔了怔举杯大笑道:“老朽常听别人说:楚留香是铁铸的胆子却是水晶心肝这话果然不错果然什么事都休想瞒得过你。”
楚留香道:“贵帮的消息果然灵通前辈的仗义更令人感激但这件事……”
戴独行抢着道:“老朽也知道这件事是别人不能管也管不了的这次只不过是想来向香帅报告一件消息聊报香帅对敝帮的恩情于万一。”
楚留香火身道:“前辈言重了。”
戴独行道:“老朽要说的这件事也正和敝帮那不肖孽徒南宫灵有关。”
楚留香道:“无花?”
戴独行将酒杯重重搁到桌上长叹道:“不错无花此人身在方外却不守清规竟将‘神水宫’里一位玉洁冰清的小泵娘引诱成奸而陷人于死这件事香帅想必是知道的。”
楚留香道:“但晚辈从未将这件事传扬出去却不知前辈是怎会知道的?”
戴独行叹道:“香帅隐恶扬善不愿揭人**这种德行固然可敬;怎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个人做的事无论多么秘密迟早还是要被别人知道的。”
他叹息着接道:“南宫灵虽然罪大恶极但人死之后也就一了百了敝帮的几位长老决议之下还是准备将他的遗体以帮主之礼安葬这……这自然也是因为他们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此中苦衷香帅想必也能了解。”
楚留香道:“是。”
戴独行道:“本帮弟子检点南宫灵生前的遗物准备将之殉葬时却现他遗物中有个制作很古雅的木鱼。”
楚留香微微皱了皱眉道:“木鱼?”
戴独行道:“就是出家人诵经时用的木鱼敝帮子弟既不拜佛也不念经怎会有木鱼留下来呢?于是大家都想到这木鱼必定是无花寄存在那里的。”
楚留香点着头道:“不错。”
戴独行道:“大家想到南宫灵的一生都是被这恶僧无花所害都不免起了悲愤之心……”
他黯然按着道:“要知道南宫灵小时候木是个善体人意的乖孩子敝帮的长老们都对他有极深厚的感情。”
楚留香叹着气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忖道:“自己的孩子做了错事父母一定要认为是别人带坏的这本是人之常情。”
只听戴独行接着道“其中尤其以王长老的必情最激动竟忍不住将这木鱼夺过来重重摔在地上谁知木鱼摔碎之后里面霓现出了一本纸簿。”
楚留香动容道:“纸簿?上面记着的是什么事?”
戴独行道:“这纸簿被收藏得这样隐秘上面记载的纵非武功心法也一定是极大的秘密老朽等也并非喜欢揭人**的人本来准备将它烧了的但王长老却认为这其中的秘密说不定与丐帮有关所以坚持要瞧瞧。”
要知丐帮子弟素来以正道自居而窥看别人的秘函私记却是件很不光明磊落的事。
所以戴独行才说了很多话解释楚留香自然也只有唯唯称是。
戴独行喝了杯酒又按着道:“这木纸簿上记载的果然是无花一生的秘密老朽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要将这些丢人的事记载下来。”
楚留香笑道:“这些事前辈虽觉得很丢人无花却说不定反而觉得是自己的得意之事他既不能将这件事说出来只有逐条记下聊以自慰了。”
戴独行也笑了笑道:“香帅对这些恶人的心理的确研究得很透彻难怪无论多么狡猾的人一遇着香帅轨无法遁形了。”
楚留香只得又欠身谦谢却问道:“无花记载的那些秘密中莫非有关‘神水宫’的?”
戴独行道:“正因如此是以老朽才专程前来报告给香帅。”
楚留香道:“不敢……”
他沉吟着又道:“前辈的意思是否要将他那本秘记借给晚辈一阅?”
戴独行也沉吟着缓缓道:“老朽本有此意但……但无花号称“妙僧”江湖中一些名门世家都以能请到他做客为荣所以……所以他那本秘记上还记着不少别人家闺阁千金的**若是泄露出一些江湖就不知有多少人的好家庭要被拆散多少位好女于要含羞而死所以老朽已将那本脏东西烧了。”
楚留香道:“烧得好。”
戴独行道:“但那上面所记载下有关‘神水宫’的事老朽却已铭记在心只因他也许就是唯一进过神水宫的男人他的记载自然弥足珍贵。”
楚留香道:“晚辈愿闻其详。”
戴独行叹道:“他的确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不但妙解音律书画而且妙于说法连神水宫阴宫主都闻得他的大名而阴宫主却是位礼佛甚诚的人。”
楚留香道:“这一点晚辈也曾听人说起过。”
戴独行道:“神水宫主召他说法无花非但觉得很荣幸而且正中下怀只因他早就在动那“天一神水”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