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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燃烧的大江(1 / 2)

 武林七大剑派唯有华山的掌门人是女子华山自“南阳”徐淑真接掌华山以来门户便为女子所掌持。此后山门下人材虽渐凋落但却绝无败类因为这些女掌门人都谨奉着徐淑真的遗训择徒极严宁缺毋滥。

华山派最盛时门下弟子曾多达七百余人但传至饮雨大师时弟子只有七个了饮雨大师择徒之严自此天下皆知。

枯梅大师就是饮雨大师的衣钵弟子江湖传言枯梅大师少女时为了要投入华山门下曾在华山之颠冒着凛别雪长跪了四天四夜等到饮雨大师答应那时她全身都已被埋在雪中几乎返魂无术。

那时她才十三岁。

七年后饮雨大师远赴南海枯梅留守华山“太阴四剑”为了报昔年一掌之仇大举来犯扬言要火焚玄玉观尽歼华山派。枯梅大师身受轻重伤三十九处还是浴血苦战不懈到最后太阴四剑竞没有一人能活着下山。

自此一役后武林中人都将枯梅大师称为“铁仙姑”。

又五年后青海“冷面罗刹”送来战书要和饮雨大师决战于泰山之巅饮雨若败了华山派使得投为罗刹帮的届下。

这一役事关华山派成败存亡但饮雨大师却偏偏在此时走火入魔华山既不能避而不战枯梅就只有代师出战。

她也知道自己绝非“冷面罗刹”敌手去时已抱定必死之心要和冷面罗刹同归于尽。

冷面罗刹自然也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就让她“出题目划道儿”枯梅大师竟以大火燃起一锅沸油从容将手探入油中带着笑说:“只要冷面罗刹也敢这么做华山就认败服输。”冷面罗刹立即变色跺脚而去从此足迹再未踏入中原一步但枯梅大师的一只左手也已被沸油烧成焦骨。

这也就是“枯梅”两字的由来。

自此一役后“铁仙姑”枯梅师太更是名动江湖是以二十九时便已接掌华山门户至今已有三十年。

三十年来华山弟子从未见过她面上露出笑容。

枯梅大师就是这么样一个人若说她这样的人也会蓄还俗江湖中只怕再也不会有一个人相信。

但楚留香却非相信不可因为这确是事实……

黄昏。

夕阳映着滚滚江水江水东去江湾处泊着五六艘江船船上居然也有袅袅炊烟升起仿佛是个小小的江上村落。

江船中有一艘显得分外突出这不但因为船是崭新的而且因为船上的人太引人注意。

窗上悬着竹帘竹帘半卷夕阳照入船舱一个白苍苍的老妇人端坐在船舱正中紫檀木椅。

她右手扶着根龙拐杖左手藏在衣袖里一张干枯瘦削的脸上满是伤疤耳朵缺了半个眼睛也少了一只剩下的一只眼睛半开半合开合之间精光暴射无论谁也不敢逼视。

她脸上绝无丝毫表情就端端正正的坐着全身上下纹风不动像是桓古以来就已坐在那里的一尊石像。

她身子很瘦小但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威严无论谁人只要瞧上她一眼连说话的声音都会压低些。

这位老妇人已是十分引人注意的人何况她身旁带有两个极美丽的少女一个斯斯文文秀秀气气始终低垂着头仿佛羞见生人另一个却是英气勃勃别人瞧她一眼她至少瞪别人两眼。

崭新的江船、奇丑的老太婆、绝美的少女……这些无论在哪里都会显得很特出楚留香远远就已瞧见了。

他还想再走近些胡铁花却拉住了他道:“你见过枯梅大师么?”

楚留香道:“四年前见过一次那次我是陪蓉儿她们去游华山时远远瞧过她一跟。”

胡铁花道:“你还记不记得她的模样?”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你自己也说过无论谁只要瞧过她一眼就永远忘不了的。”

胡铁花道:“那么你再看看坐在那边船里的是不是她?”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胡铁花知道:“你鼻子有毛病眼睛难道也有毛病了吗?这倒是好消息。”

楚留香的鼻子不通气胡铁花一直觉得很好玩因为他觉得自己身上至少总还有一样比楚留香强的地方。

楚留香沉吟着道:“我想她未必是真的还了俗只不过是在避人耳目而已。”

胡铁花道:“为什么要避人耳目?”

楚留香道:“枯梅大师居然会下华山自然是为件大事。”

胡铁花道:“这见鬼的地方会有什么大事生何况枯梅大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一辈子怕过谁?她可不像你总是喜欢易容改扮好像见不得人似的。”

楚留香也说不出话不了他望着那满面英气的少女忽然笑道:“想不到高亚男倒还是老样子非但没有老反而显得更年轻了看来没有心事的人总是老得慢些。”

胡铁花板起了脸冷冷地道:“在我看来她简直已像个老太婆了你的眼睛只伯真有了毛病。”

楚留香笑道:“但我的鼻子却像是好了否则不会嗅到一阵阵酸溜溜的味道。”

就在这时突见一艘快艇急驶而来。

艇上只有四个人两人操桨两人迎风站在船头操桨的虽只有两人但运桨如飞狭长的快艇就像是一根箭眨眼间使已自暮色中驶入江湾船头黑衣大汉身子微微一揖就窜上了枯梅大师的江船。

楚留香的鼻子虽然不灵但老天却并没亏待他另外给了他很好的补偿让他的眼睛和耳朵分外灵敏。

他虽然站得很远却已看出这大汉脸上带着层水锈显然是终年在水上生活的朋友站在起伏不定的快艇上居然稳如平地此刻——展动身形更显出他非但水面上功夫不弱轻功也有根基。

楚留香见到他一跃上了江船就沉声问道:“老太太可是接到帖子而来的么?我们奉命前来迎……”

他一面说话一面大步走入船舱说到这里“接”字还未说出来枯梅大师的拐杖一点他的人就凌空飞起像个断线的风筝般的飞出了十几文“扑通”一声落入江水里。

快艇上三个人立刻变了颜色操桨的霍然抡起了长桨船头上另一个黑衣大汉厉声道:“我兄弟来接你们难道还接错了吗?”

话未说完突见眼前寒光一闪耳朵一凉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顿时就变得面无人色。

剑光一闪间他耳朵已不见了。

但眼前却没有人只有船舱中一位青衣少女腰畔的短剑仿佛刚入鞘嘴角仿佛还带着冷笑。

枯梅大师还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她身旁的紫衣少女正在为她低诵着一卷黄经根本连头都未曾抬起。

船舱中香烟缭绕静如佛堂像是什么事都没有生过——那快艇已被吓走了去时比来时还要快得多。

胡铁花摇着头喃喃道:“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想不到火气还是这么大。”

楚留香微笑道:“这就叫姜桂之性老而弥辣。”

胡铁花道:“但枯梅大师船泊在这里显然是和那些黑衣人约好了的。”

楚留香道:“嗯。”

胡铁花道:“那么人家既然如约来接她她为何却将人家赶走?”

楚留香笑了笑道:“这只因那些人对她礼貌并不周到枯梅大师虽然修为功深但却最不能忍受别人对她无礼。”

胡铁花摇着头笑道:“枯梅大师的脾气江湖中人人都知道那些人却偏要来自讨苦吃如此不识相的人例也少见得很。”

楚留香道:“这只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她就是枯梅大师。”

胡铁花皱眉道:“那些人若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会约好她在这里见面呢?”

楚留香笑了道:“我既不是神仙又不是别人肚里的蛔虫你问我我去问谁?”

胡铁花撇了撇嘴冷笑道:“人家不是楚香帅一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吗?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

楚留香只当没听到他的话悠然道:“几年不见想不到高亚男不但人更漂亮了谁能娶到这样的女孩子做太太可真是福气。”

胡铁花板起脸道:“你既然这么喜欢她我就让给你好了。”楚留香失笑道:“她难道是你的吗?原来你……”

他并没有说完这句话因为他已现方才那快艇去而复返此刻又箭一般急驶而来。

船头上站着身长玉立的轻衫少年快艇迎风破浪他却像钉子般在船头动也不动。

胡铁花道:“原来他们去找救兵去了看来这人的下盘功夫倒不弱。”

快艇驶到近前度渐缓。

只见这轻衫少年袍袖飘飘不但神情很潇洒人世长得很英俊脸上更永远都带着笑容远远抱拳道:“不知这里可是蓝太夫人的座船么?”

他语声不高却很清朗连楚留香都听得很清楚。

枯梅大师虽仍端坐不动却向青衣窄袖的高亚男微一示意高亚男这才慢吞吞的走到船头上上下下打量了这少年几眼冷冷道:“你是谁?来于什么?”

少年赔着笑道:“弟子丁枫特来迎驾方才属下礼数不周多有得罪但求蓝太夫人及两位姑娘恕罪。”

他不但话说得婉转客气笑容更可亲。

高亚男的脸色不觉也和缓了些这少年丁枫又赔着笑说了几句话高亚男也回答了几句。

这几句话说得都很轻连楚留香也听不到了只见丁枫已上了大船恭恭敬敬向枯梅大师行过礼问过安。

枯梅大师也点了点头江船立刻启淀竟在夜色中扬帆而去。

胡铁花用指尖敲着鼻子喃喃道:“枯梅大师怎会变成蓝太夫人了?这倒是怪事。”

楚留香沉吟着道:“看情形这些黑衣人约的本是蓝太夫人但枯梅大师却不知为了什么缘故竟冒蓝太夫人之名而来赴约。”

胡铁花道:“枯梅大师为什么要冒别人的名?她自己的名难道还不够大?”

楚留香道:“也许就因为她名声太大了所以才要冒别人的名1但以枯梅大师的脾气竟不惜冒名赴约这件事想必非同小可。”

胡铁花皱眉道:“我实在想不通这会是什么样的大事?”

楚留香目光闪动忽然笑了笑道:“也许她是为了替高亚男招亲来的这位丁鲍子少年英俊功不弱倒也配得过我们这位清风女剑客了。”

胡铁花板起了脸冷冷道:“滑稽你这人真***滑稽得要命。”

在水上生活的人也有他们生活的方式晚上是他们休息、喝酒、聊天、补网的时候只要日子还能过得去没有人愿意在晚上行船的所以天一黑之后要想雇船就很不容易。

但楚留香总有他的法子。

楚留香雇船的时候胡铁花以最快的度去买了一大壶酒。

胡铁花这个人可以没钱、没有房子、没有女人甚至连没有衣服穿都无妨但却绝不能没有朋友没有酒。

夜静得很也暗得很。

江上夜色凄迷。也不知是烟?还是雾?

远远望去枯梅大师的那艘船已只剩下一点灯光半片帆影但行驶轻还是很快楚留香他们的轻舟几乎已使尽全才总算勉强跟住它。

胡铁花高踞在船头上眼睛瞬也不解的瞪着前面那艘船一大口一大口的喝着酒居然已有很久没有说话了。

楚留香已注意他很久了忽然喃喃自语道:“奇怪这人平时话最多今天怎么连一句话都没有了?莫非是有什么心事?”

胡铁花想装作没听见憋很久还是憋不住了大声道:“我开心得很谁说我有心事?”

楚留香道:“没有心事为什么不说话?”

胡铁花道:“我的嘴正忙着喝酒哪有空说话?”

他又喝了口酒喃喃道:“奇怪奇怪你这人平时看到酒就连命也不要了今天却连一口酒都没喝莫非有了什么毛病?”

楚留香笑了笑道:“我的嘴正忙着在说话哪有空喝酒?”

胡铁花忽然放下酒壶转过头瞪着楚留香道:“你究竟想说什么?说吧!”

楚留香道:“有一天你弄了两坛好酒就去找‘快网’张三因为他烤的鱼又香又嫩用来下酒是再好也没有的了是不是7”

胡铁花道:“是。”

楚留香道:“你和他正坐在船头烤鱼吃酒忽然有条船很快的从你们旁边过去船上有三个人其中有个人你觉得很面熟是不是?”

胡铁花道:“是。”

楚留香道:“你觉得面熟的人原来就是高亚男你已有很久没有贝到她了就想跟她打个招呼她就像没瞧见你想上她的船去问个明白又不敢因为枯梅大师在那条船上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枯梅大师却是你万万不敢惹的是不是?”

胡铁花这次连“是”字都懒得说了直着脖子往嘴里灌酒。

楚留香道:“枯梅大师遁迹已有二十八余年未履红尘这一次竟下山来了而且居然改作俗家打扮所以你才大吃一惊才急着去找我……是不是?”

楚留香道:“是。”

胡铁花道:“既然是我告诉你的你为何又要来问我?你活见了鬼是不是?”

楚留香笑了道:“我将这些话再说一次只不过是想提醒你几件事。”

胡铁花道:“什么事?”

楚留香道:“高亚男嫁给你的时候你死也不肯娶她现在她不理你本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只不过……”

胡铁花抢着道:“只不过男人都是贱骨头胡铁花更是个特大号的贱骨头总觉得只有得不到的女人才是好的……是不是?”

楚留香笑道:“一点也不错。”

胡铁花板着脸道:“这些话我已不知听你说过多少次了用不着你再来提醒我。”

楚留香道:“我要提醒你的倒不是这件事。”

胡铁花道:“是哪件事?”

楚留香道:“你虽然是个贱骨头但高亚男还是喜欢你的她故意不理只不过因为她自己现在正要去做一件极危险的事她不希望你知道。”

胡铁花道:“为什么?”

楚留香道:“因为你虽不了解她她却很了解你你若知道她有危险自然一定会挺身而出的所以她宁可让你生她的气也不肯让你去为她冒险。”

胡铁花怔住了吃吃道:“如此说来她这么做难道全是为了我?”

楚留香道:“当然这是为了你但你呢?你为她做了什么?”

他冷笑着接道:“你只会生她的气只会在这里喝你的闷酒只希望快点喝醉醉得人事不知无论她有什么事你都看不到了。”

胡铁花忽然跳了起来左手括了自己个耳刮子右手将那壶酒抛入了江心涨红着脸道:“你老臭虫说的不错是我错了我简直是个活活的大混蛋既然明知眼前要有大事要生我就算渴死也不能喝酒的。”

楚留香笑了展颜道:“这才是好孩子难怪高亚男喜欢你她若知道你居然肯为她戒酒一定也开心得很。”

胡铁花瞪眼道:“谁说我要戒酒我只不过说这几天少喝些而已……头可断血可流酒是不可成的!”

楚留香笑道:“你这人虽然又懒、又脏、又喜欢喝酒、又喜欢打架但还是个很可爱的人我若是女的也一定会喜欢你。”

胡铁花笑道:“你若是女人若要喜欢我我早就落荒而逃了又怎会还坐在这里。”

楚留香和胡铁花这一生中也不知经历过多少次危险了。

每逢他们知道有大事生时一定会想法子尽量使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精神保持轻松尽量让自己笑一笑。

他们能活到现在也许就因为他们无论在什么时候都笑得出。

不知何时前面的船行已慢了下来两条船之间的距离已渐渐缩短雾虽更浓那大船的轮廓却已清楚可见。

那大船上的人是不是也看到了这般小船呢?

楚留香正想叫船行慢些将两船间的距离再拉远忽然现前面那条大船竞已停下而且像是浙渐在往下沉落。

胡铁花显然也瞧见了道:“前面船上的灯火怎么越来越低了?船难道在往下沉?”

楚留香道:“好像是好的。”

胡铁花变色道:“船若已将沉高亚男他们怎会没有一点动静7”

这时两条船之间距离已有不及五丈。

楚留香身形忽然掠起凌空一转已跃上那大船的船头。

船已倾没船舱中已入水。

枯梅大师、高亚男、害羞的少女、黑衣少年丁枫和操船摇橹的船夫竟已全都不见了。

夜色凄迷江上杏无人影。

一阵风吹来胡铁花竟已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嘎声道:“这条船明明是条新船怎么会忽然沉的?船上的人到哪里去了?难道全都被水鬼抓去吞吃了么?”

他本来是想说句玩笑话的但一句话未说完忍不住又机伶伶打了个寒噤掌心似已泌出了冷汗。

他长长吸了口气忽然又觉江风中竟带着一种奇异的腥臭之气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味道?你……”

楚留香根本什么也没有嗅到却现江水上流下一片黑腻腻的油光将他们这般小船和已将沉没的大船全都包围住了。

胡铁花的语声已被一阵急箭破空之声打断只见火光一闪一根火箭自远处射入了江心。

接着就是“蓬”的一响刹那之间整条江水都似已被燃着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洪炉。

楚留香他们的人和船转瞬间就已被火焰吞没。

水热得很!

楚留香和胡铁花泡在水里头上都在流着汗。

他们却觉得很舒服。

因为这里并不是燃烧着的大江只不过是个大浴池而已。

胡铁花将一块浴巾浸湿了再拧成半干搭在头上闭着眼睛长长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同样是水但泡在这里的滋味就和泡在江水里不同这正如同样是人有的很聪明有的却是呆子。”

楚留香眼睛也是闭着的随口问:“谁是呆子?”

胡铁花道:“你是聪明人我是呆子。”

楚留香失笑道:“你怎么忽然变得谦虚起来了?”

胡铁花笑道:“我本来也不想承认的却也没法子不承认若不是你我只怕早已被烧成了一把次哪里有到这里来洗澡的福气。”

他又长长叹了口气接着道:“老实说那时我简直已吓呆了再也想不通江水是怎么会被燃着的更想不到火下面原来还是水若不是你拉我我还真不敢往下跳。”

楚留香笑了笑道:“起火之前你是不是嗅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

胡铁花道:“是呀……那时我忘了你鼻子不灵还在问你等我想起你根本好像没有鼻子时火已起了。”

楚留香道:“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2”

胡铁花道:“我若知道又怎么问你2”

楚留香悠然道:“有鼻子的人反倒要问没鼻子的人倒也是件怪事。”

胡铁花笑了道:“你方才没有让我被烧死只算是你倒霉无论你救过多少次我不是一样要臭骂你的。”

他不让楚留香说话抢着又道:“这次既然已救了我就得告诉我那是什么味道。”

楚留香也笑了道:“你这人至少还很坦白……我虽然没有嗅出那是什么味道却看到了。”

胡铁花道:“看到了什么?”

楚留香道:“油。”

胡铁花道:“油?什么油?”

楚留香道:“那究竟是什么油我也不太清楚只不过我以前听说过藏边一带地下产有—种黑油极易点燃而且火势一就不可收拾。”

胡铁花皱眉道:“不错我也觉得那味道有点油腥但长江上怎么有那种黑油呢?”

楚留香道:“自然是有人倒下去的。”

他接着道:“你无论将什么油倒入水里油一定是浮在水上的所以还是可以燃着但他们却忘了油既然浮在水面上水面下就一定没有火只要你有胆子往火里跳就一定还是可以跳到水里去。”

胡铁花笑道:“若有人想烧死你这老臭虫可真不容易。”

楚留香笑道:“但这些人能将藏边的黑油运到这里来敢在大江上放火可见他们绝不是寻常人物一定有组织、有力量、有财源而且很有胆子。”

胡铁花道:“我们竞没看出那姓丁的小伙子有这么大的本事。”

楚留香道:“放火的人也许是丁枫但他却绝不会是这些人的脑……至于脑是谁你也不必问我因为我也不知道。”

胡铁花皱着眉沉吟着道:“他们现了我们在跟踪就不惜将自己那条新船弄沉不惜在江上放火来烧死我们……这些人究竞是想干什么的呢?”

楚留香道:“我早已说过这必定是件很惊人的大事。”

胡铁花道:“可是枯梅大师和高亚男会不会已遭了他们的毒手?”

楚留香道:“绝不会的。”

胡铁花道:“如此说来他们费了这么大力气难道就为的是要将枯梅大师和高亚男接走?”

楚留香道:“喂也许——”

胡铁花道:“他们若是对枯梅大师有恶意枯梅大师怎么会跟着他们走呢?他们若是对枯梅大师没有恶意又为何要做得如此神秘?”

他问完这句话就闭上眼睛似乎根本不听楚留香回答因为他知道这些事是谁也回答不出的。

这地方叫“逍遥池”是个公共浴室价钱并不比单独的浴池便宜但泡在热气腾腾的大池里洗澡却别有一种情调;一面洗澡一面还可以享受和朋友聊天的乐趣所以苏浙一带的男人们无论贫富上午喝过了早茶下午都喜欢到这泡上一两个时辰。

浴池里当然不止他们两个人但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谁也看不清对方的面目何况到这里来的人大多是为了自己的享受松弛松弛自己的神经谁也不愿理会到别人也不愿别人理会自己。

在浴池的另一边还有两三个人在洗脚、搓背另外有个已泡得头晕正在旁边的清水槽前冲洗。

这几个人好像并没有留意到楚留香楚留香也没有留意到他们在这种地方大家都是赤条条的相会谁也看不出对方的身份无论是王侯将相是名士高人一脱光了就和贩夫走卒全没有什么分别了。

楚留香很喜欢到这种地方来他现一个人只有在脱光了泡在水里的时候才能够完全了解自己看清自己。

还有许多大商人也喜欢到这种地方来谈生意因为他们也现彼此肉帛相见时讥诈之心就会少些。

那边角落里有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也不知在谈些什么其中有个楚留香仿佛觉得面熟一时却想不起是谁了。

站在水槽前的那人已冲完了一面拧着布巾一面走出去。

这人的两腿很细很长上身却很粗壮肩也很宽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都可能跌倒。

但楚留香一眼就看出这人的轻功极高所使的兵器份量却一定很重显见也是位武林高手。

轻功高的人所使的兵刃大多也是便于携带的有的甚至只带暗器轻功既高又用重兵器的人江湖上并不多。

楚留香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似已猜出这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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