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车轮滚滚,使向城东永颐园,此地离皇宫并不远。据说这永颐园乃前朝某一位王爷兴建,至今已有百馀年,经过几番修缮,倒成了京中一大景点。
虽为景点,却无平民百姓能有缘进来一观。
今天永颐园门口却停靠了许多豪华马车,随着最后一辆车子停靠下来,有三人前后下车。
今日天气已经转冷,杨易三人都穿上了袄衣,脸颊泛红,吐出的口气能形成雾气,这是杨易进京以来第一场降温,所幸没有下冷雨,就算下雪也并不怎么冷,这冻雨最为瑟人,不过今年的第一场雪已经下完了。
跟着杨湛与沈八里两人踏进了永颐园,一路逶迤,穿过重重楼宇,杨易只感觉到这座永颐园特别大,大到什么程度却不清楚。
“杨易兄弟,这种无聊乏味的场合你真不该来,像你这么模样精致的男人,若被那些善于嫉妒的男子一个看不顺眼,拿点才学出来刁难你,岂不是自讨没趣?”
杨易笑笑而不语。
杨湛却笑骂着:“沈兄说话越来越没谱了,什么事都能扯。”
沈八里笑道:“我说的是事实,这种事我遇多了。”
杨湛望他一眼,差点想吐,也不想着打击他,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往往能打击免疫,对这个朋友的自恋性子,他也不是第一次领略。
边说着,一路逶迤,那大殿赫然入目,这一路来杨易三人来得算比较慢,杨湛两人早早在等杨易,而杨易却来迟了,导致三人都来得晚了,杨易对此还颇有些过意不去,玄鱼那死丫头居然没叫醒他,秉着哥哥曾经说过睡觉睡到自然醒的人生信条,她并没有让杨易一大早起床。
见大殿中已经人影攒动,杨易三人不由加快步子。
永颐园大殿。
空旷的大堂上站了许多人,其中一部分已经入坐,酒肉香味弥漫着,到处都是聊天声。
“他们来了!”
“能让所有人都在等他们,是谁这么大面子?”
“不管什么人,等一会恐怕没好果子吃,最犯不得是众怒!”
“可是徐尚书说要等,或者是徐尚书的朋友。”
在杨易三人踏入大殿时,议论声已经围绕着其三人响起,最晚到的三人,一入场自然能引来注目,被这么多双略带不满的眼神盯着,杨易却是浑身不舒坦。
当然杨易并不知道,就因为他一个晚起床,实在是无心之错,就导致了自己三人成为了这一次的名士聚会中的焦点人物,平时的他可是很早起床的,就今天是个例外,昨晚来了个****的脚底按摩后,出了一身热汗,难得地进入了深度睡眠,雷打都不醒,这倒是杨易错怪了玄鱼,玄鱼都摇了他好几次,却是不醒来,才酿成了今天这一出。杨易倒无所谓,却让得杨湛与沈八里白等半个时晨,罪过之极。
沈八里打算宰他了,说今晚八里他请客,杨易拒绝,只道去个大酒楼吃一顿好的。
杨易走进来,第一时间往大殿扫视,果然见到了徐若辅正坐在其中一个座位上,气定神闲,坐姿很优雅。
杨易三人走进来,自个觅位坐下,这里大多都是生面孔,除了那探花郎黄泽和徐尚书外,其他人杨易都未曾谋面,反正在他看来,后生的则是考生,脸上长胡子的就是官员,很直接的分类。
再过了一会,则是这些考生的才学展示时间,从对辨、诗词、文章到治国方策无所不包,都为了能在长辈面前博个好印象,若能被看好,则省了许多打滚煎熬。
杨易却打起了精神倾听,也好熟识一些这官场的一些潜在规则,总会有好处。
旁边杨湛悄悄向他介绍:“那位站在大殿中央的白衣高大男子,是这一届的状元,名叫叶飞白,此人才学深不可测,当之无愧为我武唐朝第一才子。”
杨易听到这评价,便将眼光投到那名素白衣裳的英俊男子身上,此人身高七尺,脸颊白,气宇轩昂,观其面相,果然乃人中龙凤。呃……杨易前世有个喜欢钻研风水算命的大伯,于相术一学也有接触过一点点,他看到这位叶飞白的第一眼起,就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乃是他两世为人首次遇见,杨易很好奇,此人的爹娘是怎么生他的?屁股朝向哪个方位生出这毛头小子?居然生得这么好!
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就不凡,并且容易遭天嫉,多数会夭折,他们的父母往往会给他取个命贱一点的小名,希望孩子能逃过天命,活得更长一点,但此人居然还话着!不是杨易存心咒人家,只是奇怪。
此人将来为友倒好,若是为敌,必然是一大竞敌,所以若是此人与杨易为敌,杨易将会毫不犹豫让他在这意气风发之年沉沦夭折,趁早抹杀掉。
“那左上角,穿绿袍那位男子,就是这一届的榜眼,名叫郑洁,并无家世背景,是寻常百性出身。”
杨湛一边点名介绍。据杨湛说,此人出身贫寒,从小靠借书籍抄书读书,能有今天,十分不易,所以这种人杨易最为佩服,值得一交。
至于那位探花,则不必介绍了,此人因一个女人而与人结怨,甚至暴露了自己的致命弱点,根本就是渣,若不是有身后家族将此子推上来,简直不值不提。
从杨易入坐起,徐尚书便偶尔投眼线过来,杨易往他身边的几人扫过一眼,其中有一名中年人自从黄泽站出来展示学问时,便露出笑容,想必就是吏部主事,徐尚书的下属。
正想着,忽然大殿上所有目光都朝这里集中。
杨易只见那个黄泽一步步向这边走来,目光平和,挂着微笑,但杨易却从这个笑容中看到了挑衅味道。
经过这场上一连窜的对恃,黄泽首先将视线落在杨湛身上,其中意味,不言而喻,虽然也有人认为此子心胸狭窄,难成大气,可女人被抢,人家找回场子难道也有错?怪只能怪这个杨湛多管闲事,那沈八里也不自量力,在场众人其实都有听说过这三人的恩怨,此刻都只怀着看好戏的念头。
“杨湛兄,不知可否对我一联,久闻杨湛兄于楹联颇有造诣,想请教杨湛兄,可否解我所惑?”
杨湛苦笑,早有所料,只得硬着头皮应付,起身道:“请教不敢当,但说无妨。不过这楹联一道,并非我专长,希望黄探花不要失望。”
随即展了个请礼,面前如此多的人,心中只有苦叹,若真对不上来,恐怕会给那上上座的吏部和翰林书院的人留下差印象,日后影响颇深,只希望那黄泽的对子不会太绝。
黄泽双手负手,定了定神,眼睛微合,说道:“此联乃我以前偶然所得,籍今日之机,才学之士云集,相信终会有人解我心中遗憾,就算杨湛兄答不出来,也不必太自责。”
旁边的沈八里心中已经骂爹叫娘,谁跟你自责了?好不要脸,分明是挑杨湛这软蛋捏。
黄泽说罢,开始闭着目说道:“此事在乡试时发生,当时我与一位姓解的朋友一同赶往乡试,而那位姓解的朋友晓幸考得了第一名解元,在结束乡试一同赶路回家时,路过一家茶水铺时因口喝而下马讨水喝,因此得一上联:一杯清茶,解解解元之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