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说吧,我们千把来人的村子。安一个什么自来水,安一个什么电啊,都穷得没有一分钱。弄到了最后,还要别人来帮到我们做。他们一个人叫做蔡玉平,一个叫做鲍志广。蔡玉平,是我们本村大地主蔡万山的儿子,高中毕业就回了乡。鲍志广是北京下放知识青年,出生是一个大基本家。
他们两个人,都是当年我专门管制的对象。那时候,我们一不让他们参军;二坚决不让他们去上大学。一直到一九七七年,开始高考了。那样的高考,是很不对的。为什么呢,他不管是猪是狗,是人是马,个个都可以去考。这样,我们就管不住人家了。人家两个,一起考上了北京大学。
蔡玉平现在深圳的一家公司做了老总,办公室就在深圳那间最高的屋子里。鲍志广呢,在美国的普林什么斯什么大学,做了个大教授。教的学生,都是人家美国人。
那年,他们知青回我们村子里来参观。看见我们村里人还喝不上自来水,也用不上电。蔡玉平就说自己出钱,给我们村装上自来水。鲍志广见了,就决定用美金,给我们安了电线。搞得我们一村人,靠两个人帮助,还是我们当年专政的对象,那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惭愧地见都不敢见他们呢。他们倒是大人大量,亲自到我家里去看我了。
你说,我们一个村上千的人,这么多年都做不好的一件事。人家一个人,就给我们做一样了。你叫我们这个基层组织的脸,该往哪儿放?你叫我这个村的最高的领导人的脸,往哪儿放?这才好啊?
同志你们说,难道我们还要请他们回来,重新再来剥削我们,那才行吗?难道我们辛辛苦苦地干了几十年,到后来,还是离不开他们的剥削了吗?难道我们还是只有让他们来剥削我们了。才能够让我们把日子,好好地过下去吗?
同志啊,要是这样,你说,我作为我们村里的最高的领导人,怎么向我们广大的同志们进行交代?怎么向广大的人民群众进行交代?同志你说,这是不是啊,同志……
汉子说到这儿,鲜血中歪歪的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泪水。这时候,审讯室里,安静得只听见呼吸声。停了好一会,只听区国华问他:同志,请你再说说,那个月饼盒的事……。
汉子听了,再想了想,斩钉截铁地说道:小同志,这件事情,我请你一定相信,这是绝对没有的事。
区国华再问道:那么,你是不是可以给我们问一问,你们的其他的那些人。难道你也能够保证他们,和你是一样的?
汉子说:同志,我也不再瞒你们什么了。今天,我就把这里的一切,都跟你们一一说吧。你知道,长安街前前后后,一巷二巷三巷,一巷三个垃圾桶。三三得九,一共是九个垃圾桶吧。我们村子里的这些同志们,一个个都分了工,各负其责的。我们用这样的措施,安排工作,有的人说我们,是什么黑社会。我要在这里向你,向派出所的全体同志们郑重地宣布:我们这样子做,不过是想让自己在这里,做的事情平等一些,人与人之间的摩擦,相对要少一些。我们这些外地来的人,一没有武装,二没有阴谋,三更加是没有犯罪。我们的确是有组织的。不过我们的组织,我们的领导班子,就是我们原来在家乡的,村里的村民委员会。
这还是在我们的老家,通过了群众的投票,按照宪法,民主选举产生的。真正的是一个合理合法,红彤彤的基层的人名正负组织。完全是符合《中华人人共合歌宪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