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了慕容府,十七年的岁月,熟悉的一隅,记载了童年的快乐,迷惘,忧伤的地方。
晨曦环四顾,那熟悉的曲径,曲径的幽深处,水榭在秋日的阳光下,波光粼粼。
府门右侧那丛自己喜爱的桅子花,已经敛去了盛夏的灿烂,枝头上只挂着几片有些干枯的绿色叶子,木芙蓉,鱼尾葵,枝叶已经染上枯黄的色彩,在秋风中萧瑟地摇曳。
听不见朗朗读书声,见不到童年的玩伴,那无忧无虑的日子,已经远去……
爹爹!山一般伟岸,山一般的坚实,如今,却真的如山般,轰然倒下了么?
晨曦的心中,一阵酸涩,一阵抽痛。
默默地跟在一众人的身后,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众人都心照不宣。
抬眸瞧向席君睿,他一脸的肃穆,霓裳,悲戚中珠泪盈眶,几位夫人,沉默中暗自神伤,只有慕容澄慕容湛两个十岁的小不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不知所措地四顾着。
静默着,树上的秋蝉忘了鸣叫,水榭的流水断了声音。只剩了沙沙的脚步声,敲打着一众人的心。
慕容临的寝房前,仍是那雕梁画栋,仍是那扑面而来的略显深沉的气息。可是,见不到那个常常立于跟前的英气伟岸的身影!
一阵秋风徐徐掠过,寒意袭来,晨曦战栗了一下,纤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身上的衣衫。
“奴才/奴婢叩见三皇子殿下,叩见三皇妃娘娘,叩见曦侧妃娘娘!”
“众位平身吧,不必多礼!”席君睿朝一众葡伏在地的仆役挥手,侧过脸问身边的慕容府总管,“将军从军中回来都已经好几天了,这几天情况如何?”
“老爷从军中回来以后,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总未见好转。郎中刚刚给老爷拔毒,老爷已经醒来了。”总管压低声音说道,边说边小心地向一众女眷瞅几眼。
果然,没多久,一片抽噎之声渐行渐高,慕容霓裳也用丝帕抹着眼睛。
果然,那天爹爹是抱病到军中!只为他心中的意念,只为那支他为之呕心沥血的军队!
“啊!夫人!”
“夫人,夫人!”
“夫人,你怎么了?”
“夫人,你醒醒!”
忽听到身后一众婢女齐声惊叫,扭头一看,一众婢女手忙脚乱,慕容夫人身子已摇摇晃晃地侧歪,人渐次昏了过去。
许是,她已经硬撑了太久,现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晨曦忽地有些同情这个她向来瞧不起的二夫人,现虽说成了慕容夫人,可那遇事没主张的性情,还是没变。有改变的,是经此一番变故,气度历练出来了,变得沉默,不再象过去一般在人前人后数落念叨。
床榻上,慕容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沟壑,记载着风霜雨雪,记载着血与火的交织。
曾经,他是战场上令敌人胆寒的威武大将军,曾经,他是西远军中的军魂,他振臂一呼,万众呐喊。
英雄迟暮,这一刻,慕容临倒下了,没有倒在战场上,没有倒在他一直为之奋斗的,抛头颅,献热血的战场,却倒在了阴谋之下,倒在了你虞我诈之中!
朝堂之中,风云诡异!
着实讽刺!
“爹爹!晨曦回来看您了!爹爹!”晨曦伏在了床榻边,在慕容临耳边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