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贯良便如着了风魔般,随着小荷走进那小姐的闺房,他现在心中但想着,那小姐回眸一望的绝世容颜和那天籁般的声音,哪里想过寻常人家小姐的闺房,哪是男人能轻易得入的事情。

小荷看到贯良呆呆傻傻的模样,扑哧一笑道:小姐,你看这书呆子,还没有看到你就痴成这番摸样。

小荷虽是轻声一笑,却如那雷霆贯耳,登时将贯良从刚才的痴迷中惊醒过来,贯良微微吸了口气,将自己的心神定住,这才看到自己已经站在那小姐的闺房当中。而适才心中一直痴迷的那女子,此时正站在房间的纸窗边,几缕阳光透过打开的窗户,投在女子淡蓝色的衣衫上,看上去是无比的动人,彷佛与窗外的春guang交织成一幅完美无暇的图画。

贯良忍不住偷偷看了那女子几眼,每次看罢又深自后悔,彷佛这样做便是亵du了那女子一般。

良久,贯良这才鼓足勇气对着那女子道:小姐,贯良有礼了,在这里,贯良要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那女子似乎被贯良的声音从图画中惊醒,轻轻的“嗯”了声回过头来。

这一回头,贯良心神又是一阵巨震,要说前面在桃林中那一眼,只是远远的一望,而现在的这一回头,却是将那女子的容貌,真真切切的呈现在贯良眼前,那容貌便如新树堆雪,清丽无比,又如那清早的朝霞、明艳方人。

贯良但觉自己的脸轰的一声,烧的火辣辣的,竟是低下头再也不敢对视着这绝世的容颜。

那女子看了贯良一眼,淡淡的道:贯公子,你不必多礼,出门在外,谁能不有个急事,能够帮你也是一个缘分。

那女子淡淡的一番话,便如一把大锤猛的锤向贯良,将贯良心中原本存有一丝的才子佳人相会的幻想,击打的丝毫全无。贯良但觉心中一痛,也不在乎自己在这女子心中的形象会如何,猛一抬头,冲着那女子正色道:这救命之恩对于小姐可能小事,但是对于贯良却是没齿难忘的大恩。

那女子展颜一笑,这一笑彷佛让天地都跟着朗然起来。

看着那女子的笑颜,贯良又是一阵心神颤动,整个心神彷佛要迷醉在那女子的笑颜当中,险些又要不可自拔;只是现在贯良心中却是有着一缕抗拒,心底中暗自道:“贯良啊!贯良!别自作多情了,这女子就是无意救你而已”,这种念头一起,贯良的眼睛又回复到往昔的清澈。

那女子彷佛现了贯良心中的变化,轻笑过后,这才道:“贯公子可能误会小女子的意思了,小女子还请贯公子多多谅解”。

贯良闻言又是一阵激动,方才心中存下的一丝抗拒,顿时烟消云散,只顾得在心中喊道:“她、她向我道歉了……”,心中如此想念,贯良一时竟是忘了该回那女子的问话。

那女子见贯良这般摸样,抿嘴一笑,道:“贯公子,你没什么事吧”?话声想起,贯良依旧没有反应,那女子又追问了几声,贯良这才“啊!”的一声,从激动中回过神来。

贯良按捺下心中的激动,不知为何。他此时心中似乎隐隐又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安。贯良转眼瞧向四处,这才现带路的小荷已然不在,不过这一现又让贯良心中稍微一定,心道:“要是小荷在这,看到我居然没有回答她家小姐的问话,估计早就骂将我起来了”。贯良心中念头百转,已然将该回答的话组织好了,道:“贯良没事,小姐有什么要问贯良的,尽管问好了”。

那女子又是抿嘴一笑,道:看来贯公子将我看做是官府中人了。

看着那女子如花般的笑靥绽放在自己眼前,贯良“啊!”的一声,解释道:“贯良绝无此意,只是尊重小姐而已”。

那女子轻点臻,道:“小女子甚是奇怪,贯公子怎么深夜当中要过此山呢,难道没听说过这山中有女鬼吗”,说罢,伸出双手,朝贯良做了一个女鬼抓人的样子,只是她娇靥如花,便是做起鬼脸来,也尤为可爱。

贯良强自忍住心中的笑意,道:“这事说来话长,贯良本是去进京赶考的书生,因家中贫穷,无力支付车马之费,只能徒步赶路。昨日经过此山时,已是中午时分,路上碰到猎人相劝,要贯良在第二日早晨过山,以免遭遇不测,贯良自恃年轻力盛,自是没将那猎户之话放在心头,所以有遭此险。”说罢,贯良看了一那女子一眼,突然脱口而出道:“不过如果女鬼都如小姐一般漂亮,贯良便是死了也愿意“,此言一出,贯良深觉孟浪,生怕那女子转身离去,不在理睬自己,心中甚是惴惴不安。

那女子闻言一阵忸怩,脸上便如飞起两抹红霞,顾左右而言他道:“公子,今日恐怕又要耽搁一晚了,你看这天色也将暗淡下来了,想来今日又翻不过此山了“。

贯良见那女子没有生气,心中悄然松了口气,透过纸窗看了看外面,那天色确实已经暗淡下来,便道:“看来贯良又要打扰小姐一晚了”。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小女子听闻读书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公子平日可曾下棋”?

贯良忖道:“好在平常陪先生下过棋,要不然真出丑了”,当下朝那女子一笑,道:“略微会,只恐不精通,贯良也就是闲暇陪着先生手谈过数局,只怕要在小姐面前颐笑方家了”。

那女子浅浅一笑,道:“公子谦虚了,眼下无事,公子何不与小女子手谈几局,也好渡过这无聊时光”?

贯良微微一笑,道:“单听小姐之言,贯良无不从命”。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公子稍候,我去唤下小荷”,继而朝向外面喊道:“小荷,我和公子要下棋,你且到书房准备好棋局茶点”。言罢,续道:“贯公子稍候片刻,小荷应该马上来了”。

贯良还为来得及回答,便听得小荷在外面应了声,不大会便看到小荷进屋道:“小姐,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那小姐点头应了声:“是”,便向那屋走去,小荷见自家小姐走了也忙跟在她后面,同时不忘打击贯良道:“呆子,你跟紧了,别又跟丢了”。

贯良实在是有些害怕这小荷,当下连忙诺诺应是。

走在前面的那小姐似乎听到了小荷埋怨的话,停下来,转头轻喝道:“小荷,休对公子无礼”。

小荷听到自家小姐责备,心中一阵委屈又不好再对贯良进行言语压制,只能是趁着自家小姐回过头去,这才恨恨的对着贯良做了一鬼脸。

贯良见到小荷如此受憋摸样,一股笑意再也忍不住在脸上绽放起来,险些就要笑出声来。

小荷看到贯良如此摸样,朝贯良恶狠狠的比划了个手势,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紧随着主仆二人走进了书房,贯良方一踏进书房,便是暗暗一阵惊叹,原来这书房内墙靠着一书架,那书架上满满都是书籍,而在靠近书房窗户边上放着一张长桌,桌子上摆放着一张古琴和一个香炉,在四周的墙壁上悬挂着几幅吴道子的画,显得主人极是喜欢吴道子的画风。而小荷所准备的棋局便设在屋子正中央,在棋局边上又安排有一张茶几,上面放满了时新水果,有贯良见过的,不过大部分还是贯良没见过的。

贯良还在感叹这书房主人的兰心蕙质时,便听到那小姐朝自己做了一个请坐下的手势道:“公子还请坐下,我们现在便开始如何,不知道公子是要执黑,还是执白”?

贯良连连拱手,一阵谦虚道:“我棋力低下,小姐便饶我先”。

本来贯良这话只是谦虚之言,他本自以为那小姐要猜子才行,哪料到那小姐微微一笑,显得极为自信道:“那公子就先行罢,公子请坐”。说完自己坐下,同时小荷也将双方的黑白棋易位。

贯良见那女子既然让自己先,也不好推让,从棋坛抓起一粒棋子,那棋子入手温暖,材料非金非玉,更有一股幽幽香味,竟是猜不出是什么材料做的,不过尽管心中惊讶,贯良仍是按照规矩在棋面是贴上二子。

只是那小姐棋力果然精深,贯良才下了几子便知道她的实力了得,随着时间越长,贯良便觉下的越是束手缚脚的,每一落子都要思虑良久。

再看那小姐却是轻松的很,贯良每次落子后她便飞快补上,似乎不用思虑一般。

这下围棋极是消耗体力,还未下到一半,贯良的身上的衣服便被汗湿了,对他来说平日相对的棋盘对手也就是先生而已,几时能碰到如此对手。不过贯良自小意志坚定,性格中更是隐忍过人,其实这也与他的出生有关。贯良父亲死的早,孤儿寡母的,从小便受人欺负,被人骂做是有娘生没爹养的小孩。每次其他小孩如此谩骂他,贯良都要和那些小孩子打上一架,不料那些小孩子都是拉帮结派的,所以每次贯良都是吃了大亏回来,回来后贯良还要面对母亲疼惜的哭声,所以到得后面,贯良便直接一忍了事,不到自己能出招制胜的时刻,贯良便绝不出手,同时即便是被别人欺负,他也绝不求饶,这自小的遭遇,其实也养成了他极为隐忍的性格。现在贯良虽然看出局势大为不利,仍是不愿放手,要是换了他人早就是一推棋盘,认输了事了。

一边的小荷看着贯良如此吃力,心中生出几分不忍,轻轻的在贯良边上唤了声:“贯公子,你可曾要吃点东西”。

不料贯良入局甚深,对于小荷的唤声压根是没听见,只是手中拿着棋子,在心中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救局。

小荷还待在喊,便被自家小姐阻止道:“小荷,你没看到公子正在专心棋局么,你这般喊他是没用的”。

小荷小嘴一撇道:“小姐,你怎么就让贯公子如此劳累呢,这下棋也太耗费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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