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巫师连忙捂住自己嘴巴,点头不迭。穆沛看着好笑:“别吓唬他了。”
易天行依旧以冷冰冰的语气问道:“你们在准备祭祀?”
老巫师连忙道:“是。”
“你叫什么名字?你们族人有多少?巫师有多少?是否所有巫师都通晓赤帝族语并且知道你们祭祀的秘密?还有,”易天行指着躺在面前的年轻巫师:“他的名字?”
老巫师十分顺从地接受了易天行的警告,简洁地答道:“我叫长于巫顸,族人五百余人。”面露尴尬之色:“没有数过。”
易天行没有好气地摆手道:“继续。”
“所有巫师都通晓赤帝族语和祭祀之法……”长于巫顸声音一顿:“不过我是现在族里唯一的巫师。”
穆沛失声道:“唯一?”指着地上一生一死两个年轻的巫师:“他们呢?”
长于巫顸咧嘴一笑:“他们是族长的儿子,族长病重,所以他们代表族长来参加祭祀。死的是族长长子长于虎,活着的是族长次子长于豹。”
易天行淡淡地道:“长于豹会赤帝族语?”
长于巫顸点头道:“会,他是巫师继承人,已经学完了我所有的本领。不过本族历代相传的神谕指示,巫师只能存在一个,所以我没有死之前,他不能接受神的赐福,成为巫师。”
易天行屈指一弹,替长于豹解开穴道,寒声道:“你们如果肯跟我们合作,我不但不杀你们,还会保障你们的地位。但是如果你们敢反抗……”右臂猛然挥出,蓬的一声,在地面上劈出一条深达三寸的痕迹。
长于豹心头一紧,颤抖着声音道:“我听你们的。”
长于巫顸连连道:“请吩咐,请吩咐。”
易天行道:“祭祀前,还有什么人会进来?”
长于巫顸摇头道:“没有了。”
易天行道:“那就好。”说着闪电般出手,捏住长于巫顸与长于豹下颚一拉,趁他们张嘴之机,分别扔进一颗药丸,然后在他们咽喉上一斩,长于巫顸二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觉喉咙一痛,药丸已经顺喉而下,进入腹中。
长于巫顸见闻较广,立时联想到某些故老相传的传说,额头冷汗直冒:“毒药?!”长于豹闻言惊恐万分,立即翻身跪倒,连表忠心,急得泪涕俱下。
易天行冷冷地道:“放心,这药要过十二个时辰才会发作,只要你们听话,待会儿事情一了,我就替你们解毒。过来!”
穆沛忽然张口,将这句话用环环巫的语言复述了一遍,然后厉声喝道:“我听得懂你们的语言,你们不要妄想玩花样,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长于巫顸二人闻言,一面连说不敢,一面将头凑了过去。
※※※
午时将至,环环巫们纷纷自动聚集在祭坛之前,虔心跪拜,等待着他们心目中的大神在巫师的祭祀下显灵。环环巫在生巫中属于比较弱小的民族,不但面临着凶猛的野兽,还要随时防范更加强大的异族侵袭,除了外出狩猎或者偷袭劫掠别的部落,很少离开他们隐蔽的基地,每次外出,都意味着血腥搏杀,因此外出前祭祀神灵、祈祷成功便成为他们最重要的一项部族活动。
炽热的阳光肆无忌惮地散发着光热,四体及地的环环巫浑身如同沐浴一般,晶莹的汗水如雨而下,却没有人动弹一下。骤然间,异声四起,刺耳的尖啸声划破长空,过不多时,长于巫顸与长于虎、长于豹三人从祭坛中冉冉升起,站在祭坛之上。
环环巫发出一阵欢呼,纷纷仰头望着祭坛顶部,等候长于巫顸主持祭祀。长于巫顸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大意是昨日得到神人指引,需要活祭生人,才能招唤神使,长于虎已经决定奉献自己,要求族人向他致敬。
环环巫虽然信奉鬼神,但是乍闻新说,还是疑心大起,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长于巫顸见状,连忙向长于豹使了个眼色。长于豹手上用力,将支撑着的长于虎尸体一按,同时如同壁虎般附在祭坛背后的易天行将手中石子弹出,打在长于虎双腿关节之上。长于虎尸体受力,立时跪倒在祭坛顶上。长于巫顸更不迟疑,反手一掌,猛力击在长于虎天灵盖上,扑的一声,已经结疤的伤口登时爆裂,血花四溅。
左手握着飞镖、挂在祭坛背后穆沛伸出右手,点燃插在身旁的烟火,然后奋力一抛,一大蓬火花夹杂在浓烈的烟雾之中,直冲云霄,烟雾迷漫中易、穆二人纵身跃上祭坛。穆沛甫一落定,立即将赤枭杖枭头抵在眉心,念动咒语,接着将短杖向上一扬,枭口中立时喷出一股赤色烟雾,瞬间凝结成一只赤色大枭,落在穆沛肩头,双翅不住张合。
祭坛下面的环环巫看得目瞪口呆,待到烟雾散尽,现出易天行与穆沛的身影,方才怪叫出声,其中一个身材健硕的巫人赫然起身,指着祭坛顶上一阵呵斥,神情激动。
穆沛嘴唇微张,悄然告诉易天行:“那个巫人说我们在施展幻术。”
易天行目光一寒:“给他们见识一下你的赤枭杖,节制点。”
穆沛嘴角一翘,大喝道:“好!”说着将赤枭杖向下一指,立在肩头的赤色大枭登时展翅飞起、临空下扑,朝那健壮巫人俯冲过去。
那健壮巫人飞快地从耳朵上取下铁环,连环掷出,铁环破空,发出尖锐的啸声,击中赤色大枭,铁环如中虚空般透体而过。健壮巫人见状,登时哈哈大笑,面露得意之色,转身面向犹自跪在地上的族人,大声呼喝。
赤色大枭被铁环贯穿,赤烟稍分即合,毫不滞碍地继续下扑。健壮巫人脸上露出轻蔑之色,双手叉腰,挺胸迎上,一副看准了赤枭是幻象的神情。石光电火之间,赤色大枭已然临身,只听一声惨叫,赤色大枭的双爪已经穿透那巫人的胸膛。
健壮巫人附近的几个巫人怪叫起来,纷纷取环掷向赤枭。铁环仍然毫不费力地穿透了赤枭身体,赤枭若无其事地拔出利爪,盘旋而起,飞至半空,接着厉声长啸,枭口狂喷赤烟,化作一张赤幕向那几个巫人当头罩下。那些巫人完全来不及闪避,只闻得一阵浓郁的腥膻之气,浑身一紧,即便倒地横死。
剩下的环环巫哪里还有丝毫怀疑,当下齐声呐喊,对着祭坛顶上的易天行与穆沛跪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