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屯九冷笑声中,头也不回,反手一刀,匹练一般的寒芒闪过,直接从武田弢的掌风间掠过,划向他的胸腹之间。
武田弢大骇之下,顾不得伤敌,硬生生刹住自己的去势,翻身后退,但是还是慢了一步,被原屯九强烈的刀气侵入胸口经脉,心口一阵剧痛,险些晕倒在地。
原屯九击退武田弢后,方才身体一侧,避过风魔笠翁的刀光,就着刀势一伸手,用刀柄点向风魔笠翁的膻中穴。
风魔笠翁脸色一变,反手将刀藏在身后,左手捏着刀诀,闭目垂首,纵身飞退。
原屯九面露杀机,如影随形般紧随而至,太和刀划出一道弧光,抹向风魔笠翁的脖子。
风魔笠翁猛然睁开双眼,大喝一声:“藏刀术!”刀随声起,一道寒光快如闪电般从身后跃起,自下而上劈向原屯九前胸。
原屯九深吸一口气,身体尤在半空,居然微微一滞,风魔笠翁的刀光顿时失去目标,从他面前三尺处飞掠而过。
望着原屯九眼中的揶揄笑意,风魔笠翁心头一寒,不过却没有退缩,反而踏步上前,伸出右手,一翻手腕,手中足有五尺长短的钢刀略一旋转,竟然在原屯九的眼皮底下失去了踪影。
“无刀术?”原屯九心头一凛,饶是他豪勇无畏,面对这传自天皇的士道最高刀术,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手臂挥处,太和刀攻势尽收,使了个千斤坠的身法,猛然落在地下,满脸凝重地望着风魔笠翁。
一时间,激烈的交锋戛然而止,只剩下原屯九与风魔笠翁石雕版对峙不动。
趁着这个时机,商山君把手一挥,从他身后立即冲出五骑人马,来到场中,留下两人断后,剩下三人将身受重伤的葛风子等人夹上马背就跑。
原屯九收敛心神,丝毫不为外界的情况影响,体内真气流转越来越快,气势骤盛,宛如实质般压向风魔笠翁。
风魔笠翁苍老的面容平静如湖水,在狂涛拍岸般的真气激荡下屹然如山,不带一丝情感的眸子紧紧盯在原屯九的身上。
商山君嘴唇微张,对着陇绝顶、易若谷二人密语传音道:“二位大师,你们是不是该出手了?”
易若谷细若游丝的声音接着响起:“原屯九力战风魔笠翁等人,至今也未施展成名绝技天照大御斩,可见犹有余力,我们这两个老头子还是等赤尚书、易将军大军赶到再出手吧。”
虚空中忽然响起雾隐玄煌的声音:“易前辈,太子身边有我,你和陇前辈无虚担心太子安危。”
陇绝顶瞥了瞥身旁那道若有若无的影子,转向商山君悠然说道:“太子别急,比起击杀原屯九,全歼青倭才是我们的目的。青倭禀性勇悍,又当此背水一战的形势,其势锐不可当,光凭我们带来的三十万官军恐怕难以将他们全部拦下,所以现在我们重在防守、拖延时间,以期赤、易二位将军及时赶到,与他们的精兵一道,前后夹击青倭,把青倭余孽剿灭在青倭口外。与原屯九个人之间的战斗,能拖就拖吧,唉,说来惭愧,老夫徒有虚名,实在没有信心可以拿下原屯九,可是老夫这个虚名在不明底细的人眼里,还有那么点分量,万一老夫和易先生战败,对于我方的打击实在不仅仅是个人荣辱那么简单的。”
易若谷附和道:“不错,太子,如今我军已经与青倭大军近身肉搏,若非我们早有准备,提前布下了三道防线,青倭现在肯定已经冲入青倭口的峡谷之中,我们全歼青倭的战略计划便会功败垂成。”
商山君闻言心头一凛,转头望去,只见青倭口外面的后夷防线,已经乱作一团,后夷最外面一道战壕已被青倭突破,虽然现在还没有被青倭完全占领,但是其中后夷、青倭将士混杂,展开了白刃战,早就失去了以远程弓箭压制、拦截青倭突进的功能,而青倭却纷纷跃入战壕,借着深深的壕沟掩护,乘机休整队伍、整顿阵型,准备朝着第二道战壕冲锋;反观后夷方面,第二、第三道战壕的将士虽然仍在射箭,一方面青倭藏身壕沟,射击效果大减,另一方面胡乱射入第一道战壕中的箭矢反而会伤到自己人,投鼠忌器之下,攻击显得夹手夹脚,如此一来,被青倭突破是迟早的事情。
商山君见状气得几欲大骂废物,恨不得冲过去将负责防守青倭口的将领统统撤职拿办,但是理智却告诉他,目前这种情况,只能盼望赤老虢和易锋寒早点赶到,才能挽回颓势。
正在商山君气急郁恼之间,忽然青倭口附近的地面猛然一阵颤抖,就像有千军万马同时奔驰过来一般。
“后夷追兵到了?!”后夷与青倭两面兵将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造成的心理影响却大相径庭,坚守青倭口的后夷官军立时士气大振,后面两条防线的将士停止了射击,搭箭于弦,蓄势待发,第一道防线的将士毫不介意自己的生死,发了疯一般的拼命反击,而青倭将士则心胆俱寒,心中生出命不久矣的哀叹,青倭嫡系族人暴戾无畏,略一沮丧之后反而爆发出与敌协亡的凶性,但是投降青倭的陇川人却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士气濒临崩溃,在后夷官军的勇猛冲杀下毫无还手之力,伤亡惨重的同时,青倭好不容易整顿出来的粗略阵型又复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