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智尸无法理解女智尸说的话,此前,女智尸都是通过脑电波传达命令的,吼叫仅仅是种无意识地伴生行为并没有明确的含义。但现在,女智尸嘴里发出的这种古怪的有规律的空气波动,虽然在它们逐渐觉醒的意识之中有所反映但“你们是谁”和“想干什么”,并不是两个概念明确的指令集,这一点倒是王路,在声控指挥智尸时,有清晰的“向左走”、“抬右手”等指令,从而实现操控丧尸的命令。
几只智尸在呆了呆后,继续向女人走来。
女人一骨碌从地爬起来,正想找什么东西自卫,突然她愣住了。
只见女人颤抖着手,伸到脑后摸了一把,举到眼前一看,她的手指,是黑色的液体。那,是从她后脑勺流出来的,她受伤了。这是分明的因为刚才头撞到鹅卵石的咚的一声,是如此清晰,但凡是人,没有不受伤的。
可是,从她受伤的身体里流出的不是鲜红的血,而是黑色的液体,更重要的是,自己受了这样重的伤,居然一点疼痛的感觉也没有。
是的,她没有感觉,一点也没有。
她,没有人,该有的感觉。
几只智尸一直走到女人面前,才停了下来,就象最忠诚的卫兵,一动不动地肃立在她面前。
女人还着看着自己手指的黑色液体发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直愣愣地看了看身边的几只智尸她已经知道,这几个“男人”并不是“人”,因为没有男人在面对着一个裸女时,能够这样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珠也不往自己最隐秘的部位瞟一眼。
“你们是谁?你们是人吗?我是谁?我是人吗?”女人喃喃地问。
这又是一连串没有明晰指向的命令,智尸们无从反应,只能一动不动地站着。
女人又摸了一把自己的后脑,黑色的液体还在流,但自己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她喃喃地道:“不,这不可能,我怎么会没有感觉?我怎么能没有感觉?”
女人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从身边的花盆里折了一段树枝,在旁边“男人”脸戳了几下她现在已经确认这几个古怪的“男人”并不会伤害自己,甚至从一定程,“他们”还很服从自己。
树枝戳破了其中一个“男人”的脸,小小的伤口里,流出的也是黑色液体。
树枝掉落到了地,女人身体抖得像一片枯叶:“你、你们和我一样,难道,难道我们是同类?难道我们不是人?”
女人捂住自己的嘴,突然失声痛哭起来,然后,她立刻就发现,自己眼里流出来的,也是黑色的液体。这诡异的液体流过自己的脸颊,滴落到光滑细腻的身体,斑斑黑点,显得如此醒目,丑陋。
女人一把推开呆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直冲进办公室的淋浴间,打开水龙头,拼命洗刷着身的黑色液体,似乎要把这种可怕的东西从自己体表乃至体内冲洗出去。
当她终于走出淋浴房,想去取浴巾时,突然一呆,她想起来了,自己最初有记忆时,就是在拿毛巾时,在镜子看到了自己的脸,然后,她就“觉醒”了。
女人虽然缺失了大量记忆,但她的智力得到了很大的觉醒,她在飞速思考着,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头自己是在看镜子时“觉醒”的,为什么要看镜子?因为自己在洗澡。为什么要洗澡,因为自己感觉不舒服。对了!自己在洗澡时,还无意识地说过句“好舒服”!等等,不舒服?好舒服!不舒服和好舒服都是感觉!自己如果能感受到“不舒服”,又能感觉“好舒服”,那么说明自己是有感觉的,最起码,在自己洗澡时,是有感觉的!
只是现在,自己又没感觉了。
为什么会这样?女人无从了解,她的思绪再一次走到了死胡同。
但她此刻的心思,已经缓解了不少,不管如何,她已经证明,自己曾经有过感觉,只是现在丢失了,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回“感觉”。
就象找到传说中的伊甸园。
女人在办公室里找到了一套西装,很新的西装,连标签也没有剪掉,男式的,女人把西装穿了,虽然太过宽大,而且里面没有内衣,但总比好。虽然旁边几个“男人”完全不在意女人和穿西装的区别,但女人还是觉得,穿衣服,让自己更有“人”的感觉。
女人终于冷静了下来,她坐在沙发,端详着站在身前的四个“男人”,又看看门外,她知道,要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推开门,走出去,就一定能找到答案。
但她并没有冒冒然就出门,而是决定从这四个“男人”入手。在弄清楚自己是谁前,她必须确保自己的生存,而自己从阳台看到的外面的环境,已经说明,这是个危险的世界。
在没有掌握必要的信息前,女人并不想立刻出门。
未知的,永远是最危险的。
女人打量着面前的四个“男人”,衣着很整洁,还是品牌货,只是明显没有经过打理,比如说,衣服的商标都没有处理掉,脖子还挂着标签,裤管也没有剪裁过,哪怕是穿着皮鞋,这裤管也长得拖到了地。头发、胡须,也些凌乱,虽然说如今的男人流行艺术家风格的长发和络腮胡,但这几个“男人”的发须近期明显没有打理过。
还是他好,虽然剃了个光头,看起来有些好笑,可也挺清爽的。
女人突然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他”!?谁是“他”!?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