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立刻道:“把两个孩子都放了。”
原木一号呸了一声:“不行,老子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在车子上搞鬼?万一装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我开出几公里车子就爆炸了怎么办?”
王路道:“我用自己来替换孩子们。”
原木一号哼了一声:“姓王的,我看起来像白痴吗?我一个断了手的残废,可没把握对付得了你。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把自己的两只手砍了。我才放心。”
面对原木一号恶意的挑衅,王路并没有发火,他沉思了片刻,扬声道:“谁带着手铐?扔过来。”
片刻,哗啷一声,一双手铐扔到了王路脚前。王路矮身捡起,咔咔两声,将自己的手腕铐上了:“这样子,你放心了吧。”
原木一号看看王路身后黑压压的沉默的崖山众人,又看看装满物资的车辆,瞟了眼因为过度虚弱而不停打晃的王比安,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点不让步,这只会陷入僵局,而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万一王路铤而走险,就算自己能杀了王比安和梨头,也是双输。
原木一号一咬牙:“姓王的,你上车后厢。”然后对王比安道:“狗崽子,便宜你了,滚吧。”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王比安向原木一号怀里的梨头伸出了手:“让梨头妹妹走,我、我留下。”
原木一号骂了一句粗口,睬也不睬摇摇yù坠的王比安,挟着不断哭叫的梨头,上了卡车的车头。
其实,就算王路不提出交换人质,原木一号也会主动把王比安留下,毕竟他只有一只手,如果要开车的话,那就无法控制两个孩子了,相较来说个子已经比陈薇还高的王比安,可比只会哇哇哭的梨头危险多了,虽然他受了伤,可万一在自己开车时,王比安拼死反击,只要拉把方向盘,高速行驶的卡车就极易翻车。
只是原木一号没想到王路居然愿意拿自己替换王比安,王路的双手被铐着,又站在后车厢,想来他也搞不出花样来。
自己又多了一个筹码。眼看着自己处处占上风。原木一号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原木一号挟着梨头,小心翼翼地挡着自己的头部――谁知道崖山有没有手枪、弓箭之类的远程武器――爬上了卡车,探出头来对崖山众人吼道:“不许跟踪,如果我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就杀小毛头。”
卡车发动了,轰鸣着开上了公路,直向甬港市区方向开去。
崖山山脚下,顿时如一锅沸水浇到了蚂蚁窝里,乱成了一团,王比安咕咚一声,终于不支倒地。陈薇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尖叫,“比安!”甩开扶着她手的谢玲,一头扑了过去。
谢玲大叫:“钱正昂,钱正昂,快啊,死到哪儿去了,没见王比安身上都是血吗?”
钱正昂早就备好了一个医疗箱,这时闷不吭声就冲了上去。
周chūn雨跑到旁边的一辆残疾车。打着火就要踩油门,一只大手伸过来,一把握住了手把:“你疯了吗?你敢追上去。原木一号就敢杀人!现在主动权都在他那一边,我们不能冒失!”正是封海齐。
周chūn雨瞪着血红的眼睛吼道:“梨头在他手上!”
封海齐死死把住车龙头,以更大的声音吼道:“王路也在他手上!”
他顿了顿:“我们要相信王路。”
这时,谢玲看到陈薇已经跪在地上抱起了王比安,钱正昂在经过初步检查后惊喜地道:“陈老师,王比安没事,只是因为失血有点头昏,那道伤口虽然长,却不深。”谢玲松了一口气后,立刻大步跑到封海齐身边。嚷嚷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出发,追上去,把我哥给救回来!”
封海齐瞪了谢玲一眼:“你这丫头怎么这样冒失,我不说了吗?现在我们敢追上去,梨头和王路就都危险了。”
谢玲狠狠一跺脚:“难道现在他们两人就没危险了吗?我们总不能傻站在这儿什么也不做啊!”
正在众人吵吵嚷嚷时。突然一声尖叫传来:“都不要吵了!听我说!”正是陈薇。
陈薇听钱正昂确诊王比安无生命之危后,稍松了一口气就立刻担忧起王路来,此时的王路,可比王比安处境危险多了。没人会认为原木一号带走王路是为了请他去喝咖啡。
陈薇断喝一声阻止众人的争吵后,大声对钱正昂道:“钱医生,你带几个人,护送王比安去医院,立刻着手治疗。张丽梅你带着民政部还有孩子们也去卫生院,这里的事你们已经帮不上忙了,最近一段时间丧尸活动越来越频繁,不能再出别的意外了。”
她又对陈大伯道:“陈伯,还得辛苦你一下,帮着巡逻一下镇子,谁也不知道原木一号会不会杀个回马枪。”
陈薇对裘韦琴和李波两人点点头:“裘部长,李部长,还要劳烦两位检查一下高压电网,在王路安全返回前,我们的jǐng戒还是不能松懈。”
安排妥当这一切,陈薇这才走到封海齐、谢玲、周chūn雨等人面前,深吸一口气道:“封所长,你有什么法子,救回王路和梨头。我都听你的。”
封海齐对陈薇这句话在心中深为赞赏,短短一句话,就将周chūn雨的焦燥安抚了下来――你担心女儿,我也一样担心丈夫,但这时冒然行事,与事无补,我们两人都是关心则乱,只有交给封海齐,让他冷静处事,才有救回家人的希望。
封海齐却不知道,这是陈薇身为母亲和妻子的不同,面对有可能失去王比安,她身为一个母亲必定会为之疯狂,所谓的理智只会被扔在一边,但面对王路身处危机时,身为妻子,考虑问题就相对冷静多了。这与爱无关,这只是每个人背负的责任不同。
封海齐想了想道:“武装部的全体人员听好了,骑电动车或自行车,沿着卡车驶离的方向追下去,记住,你们只是追踪,接应,千万千万不能主动和原木一号交手。”
谢玲一听这话就炸了:“姓封的,你有病啊!派了人出去,却又不让他们动手,那还派个屁啊!”情急之下,连脏话都冒了出来。
封海齐并没有因此恼怒,他睬也不睬谢玲,对着武装部的小伙子们沉声道:“这个时候,能救王路和梨头的,只有王路,谁要是逞能被原木一号发现了,只会害王路和梨头死得更快。”
“只有让原木一号自以为脱逃,放松了戒备,进而想在王路身上报复时,王路才有一搏的机会。”
“我想你们大家都知道,这是生死一搏,王路会受伤,受很重的伤。所以你们要等待,要接应,在王路取得最后的胜利返回时,你们要在第一时间发现他、找到他、送回他。”
“我最后再重复一遍,任何人想直接援手王路,唯一得到结果就是让他和梨头,死得更快。”
谢玲和周chūn雨都不是傻瓜,两人说得上久经阵战,只是关心则乱,如今听着封海齐有条有理分析下来,自然知道,封海齐说的句句在理。
能救王路者,唯王路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