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加朝突然发现,王路死不得,他死了,自己一家也不会有好下场。
除非,自己能在伤害王路的同时,让自己一家安然逃脱。――这几乎就是天方夜谭了。
正在奚加朝左右为难,一会儿“咬牙切齿”,恨不能王路全家死一户口本,时而又“忧心忡忡”,担心周chūn雨一脚踢开门,大吼一声:“早就看你这种鬼东西不顺眼,王路死了,留着你们也没用,去死吧。”然后就是自己和妻子人头落地。
就在这时,奚加朝突然听到门口有什么响动,似乎有钥匙在锁眼里反复捅进拔出的声音。
奚加朝立刻反应过来――来者不是王路!门口有人在反复试着钥匙,王路可不会干这样的蠢事!
王路死了吗?
但接下来,却是自己一家死期到了吗?
也许,自己这次暗中一“推”,被推入深渊的,不仅仅是王路一家,还有自己和妻子女儿。
这场暗战,居然没有一个胜利者。
门口试钥匙的人在骂骂咧咧。终于。嘎吱一声,门打开了。
啪,太平间的灯亮了。
来人,奚加朝认得,叫沈慕古,这人的脑电波和丧尸很接近。
沈慕古呸了一声:“他娘的,真臭,太平间还真是尸体呆的地方,永远是一股尸臭味。”
他大步走上前,推起奚加朝的轮椅。就往外走。
奚加朝眼见着自己被推出门,沈慕古返身关门,上锁,终于“恐慌”起来――自从变成智尸丧尸后。就再也没有分离的妻子和自己被硬生生分开了!
奚加朝突然问:“王路的身体好还吧?”
沈慕古又忘记了是哪把钥匙,正在和锁眼叫劲儿,头也不抬地道:“王哥手术很顺利。”
奚加朝知道,原木一号失败了――这个蠢货,在劫持了人质的情况下,也只是伤了王路,而没有杀了他。但是,自己一家的命却也保住了。
奚加朝道:“带我去哪里?我妻子怎么办?”
沈慕古不耐烦地道:“让你去镇子里帮忙――你问那么多干什么?”终于反锁上门,推着奚加朝疾行。
沈慕古推着奚加朝在医院大厅里遇到了推着王路病床、扶着王比安的钱正昂、陈薇、谢玲、黄琼等人,郑佳颜还推着一辆小的平板车。上面放着一只笼子,笼子里呆着的正是钱正昂的丧尸老妈。
既然卫生院全体人员上山,钱正昂自然也要把自己老妈带上,虽然谢玲很想对钱正昂说:“你妈也是丧尸,就算是尸cháo冲进镇子,冲进卫生院,她老人家也不会有一丁点儿的事。”但是,对孝子是说不通道理的,得,那大家一起上山吧。
沈慕古把钥匙还给了陈薇:“陈姐。那只母的还在地下室,要不等会儿我送‘他’到镇口前线后,再把那母的送上山?”
陈薇摇摇头:“我们会想办法运上山的,前线人力紧张,你也不用跑来跑去的了。”她叹了口气:“沈慕古让你费心了。可惜王路被原木一号所伤,不能助大家一臂之力了。”
沈慕古应了声。推着奚加朝先走了。
奚加朝坐在轮椅里,将王路和王比安的情形看了个清清楚楚,可惜啊可惜,父子两人只是受了伤吗?连残疾都没有?!真是枉费了自己一番心机。
不过,这对父子就连受伤了也不知道到底谁是真正伤害他们的凶手,而他的妻子,这个蠢女人,居然只会痛恨背黑锅的原木一号。
奚加朝正在“惋惜”又带着“得意”的品味着自己的胜利果实。
突然,他感应到一股凶猛的脑电波。
是的,带着一股浓浓杀气的脑电波。
想把他撕碎,咬断他的喉咙,扭下他的脑袋!
奚加朝急速扭头,然后,就看到郑佳彦推着的铁笼子里,那只丧尸老太婆,正在凶狠地瞪着自己。看到奚加朝扭过头来,丧尸老太婆突然发了狂,在笼子里用头猛撞铁栏杆,伸出手胡乱抓挠着,嘴里还怪叫不停。
现场的众人吓了一跳,郑佳彦尖叫一声松开小推车跳到了一边,陈薇连声道:“钱医生,快看看,你妈妈出什么事了?”钱正昂匆匆跑过来,握着自己老妈隔着栏杆乱挠的双手:“妈,妈,你怎么了?好好的,你发什么急啊?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咱们就换个地方住,你还是和我在一起,儿子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在钱正昂安抚下,丧尸老妈又渐渐安静下来,它握着钱正昂的双手,嘴里发着一连串莫名的叫声,似乎有什么话想对他说,自然这是徒劳,丧尸老妈又犯起急来,握着铁栏杆猛晃,冲着对面似乎冲着什么天大的敌人一样乱吼乱叫。钱正昂一边安抚母亲一边下意识地往它吼叫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个角落空无一人。
那个角落原本是奚加朝的轮椅,但此时,他已经被沈慕古推走了。
奚加朝坐在轮椅里,如果智尸也会流汗的话,他现在肯定是一头冷汗。
奚加朝一直以为自己的暗中行事,人不知鬼不觉,但刚才他才发现,自己算错了一着--自己在卫生院的所作所为,全被一只丧尸感应到了,那,就是钱正昂的丧尸老妈。
钱正昂丧尸老妈的突然发狂,只不过是它想为自己的儿子报仇而已--因为奚加朝居然敢cāo纵智尸袭击自己的儿子。它的亲亲乖乖的宝贝儿子!
谁敢动自己的儿子,我就攻击谁。不管是人,还是尸!
这就是钱正昂和丧尸老妈最朴素不过的情感。这母子间情感之强烈,让钱正昂被幸存者驱逐四处流浪而不悔,也让丧尸老妈超越丧尸智尸的本能,而对同类,产生了杀戮之心!
沈慕古推着奚加朝的轮椅在鄞江镇街头飞奔,他在后面推车并没有看到坐在前面的奚加朝的脸,他的脸上,几块肌肉正在扭曲成一个奇怪的角度。
那是奚加朝在笑。
冷笑,嘲笑,苦笑。
虽然很可惜,奚加朝早已经忘却了“笑”的感觉。
但在此时此刻,他却想当街狂笑。
笑自己自以为瞒天过海,玩弄王路一家于股掌之间,却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生生惹上了一个深爱着自己儿子的母亲。
护崽的母兽是最危险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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