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拥住她纤柔而冰凉的身体,心里仿佛卸下千钧重担,终于澄清误会,没有辜负她的心意,接下来背着她翻墙过河那种小事,简直轻如鸿毛。
良久,雲如瑶鬆开嘴,红着眼睛道:“我们走吧。”
“啊?”程宗扬一愣,这话本来该自己提出,本来自己打好了腹稿,想着怎么花言巧语把雲如瑶拐走,这下全都省了。
“六哥到现在还不同意,多半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想来他也是为我好。”雲如瑶轻声道:“可我什么都不计较。”
程宗扬苦笑道:“是我不好。”
雲如瑶掩住他的口,摇头道:“我什么不听。你什么都不用说的。”
程宗扬果断地帮她穿好狐裘,然後拿出准备好的防水睡袋,“一会儿要过壕沟,你不用怕。水下的木樁我都数清了,最多两个呼吸就能过去。”
“等等。”雲如瑶拿起眉笔,匆匆写了一封信笺留在案上,然後揭开枕套,取出一叠书卷抱在怀里。
“还有要带的东西吗?”
雲如瑶摇了摇头。程宗扬拉好拉链,把雲如瑶背在背後,用带子束好,然後穿窗而出。
堡内夜深人静,程宗扬一路无惊无险地掠到墙边,跃上木梯,抛出绳子,缒绳而下。两丈高的城墙,自己跳下去并非难事,但雲如瑶免不了会受到震动。结果刚落到地面,墙上的绳子就被人发现,随即伸出几支火把,厉声道:“谁!”
程宗扬闷头狂奔,几步就跨近壕沟。墙上的护卫叫道:“放箭!放箭!”
自己背後还背着雲如瑶,万一有哪个不开眼的射中一箭,自己和雲老哥他们都可以去死了。
程宗扬只好叫道:“是我!程少主!白天刚拿了钱就不认识了?”
墙上一阵慌乱,总算没人敢随便放箭。程宗扬抓住机会一口气越过壕沟,掠到林边。刚藏好身形,後面吊桥“咣”的放下,一队人马疾驰而出。程宗扬扭头一看,当先的竟然是雲秀峰和雲苍峰,两人都光着脚只穿了内衣,显然是睡到一半被人叫起。
单看两人连鞋子都顾不上穿的势头,程宗扬就知道风头不妙,赶紧绕路,远远兜了一个圈子奔向舞都。
程宗扬绕路了,雲家的人却没绕路,等他奔到城下,只见就在自己和敖润约好的城墙边,一队人马高举着火把四处游弋,还有人正沿着绳子往上爬呢。
敖润伸着头,一脸的莫名其妙,心里一个劲儿的打鼓:程头儿搞个私奔咋这么大动静?难道是突然改了主意,变成领人攻打舞都城了?
程宗扬远远看了眼还蒙在鼓里的敖润,心道:老敖,你自求多福吧。被雲家人逮到,顶多挨顿板子,好在你皮厚肉糙,也能顶得住。
这会儿不是仗义的时候,程宗扬转头沿着舞阳河往上游的首阳山奔去。一边狂奔,一边对自己道:私奔,私奔,难怪叫奔呢,力气差点儿哪儿奔得动啊?
幸亏程宗扬早有先见之明,被雲家赶出来就闭目凝神,养精蓄精,还能撑得住。好不容易奔到首阳山,算算运动量,这一个时辰都跑了一个马拉松了。程宗扬到底伤势未癒,这会儿只觉心浮气燥,丹田的气轮又有失控的迹象。他咬牙离开大路,往偏僻的山林钻去。
靠着手电筒帮忙,程宗扬在山坳里找到一处避风的位置,才放下雲如瑶,拉开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