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生了?”程宗扬又惊又喜又是遗憾,自己还说要喝吴大刀儿子的满月酒,可眼下天南海北,想见一面都不容易。
程宗扬懊恼地说道:“居然没赶上……不行,我得给吴大刀和柳姊儿送份厚礼。”
“奴婢已经替公子送过了。一对金麒麟,一副长命锁,还有小宝宝戴的小镯子、小脚铃。”
“我在太泉古阵给他们带的还有礼物呢。也不知道小侯爷来不来得及送到地方。”
数日前,林清浦传来消息,萧遥逸等人已经得知彼此平安,离开苍澜折返建康。武二郎则揣着“情书”,带着白仙儿去了南荒。程宗扬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居然带着小三去求亲,只能说二爷脑子跟别人不一样。不过自己也好不了多少,求亲能求成冤家,自己实在没什么资格去批评别人。
从夷陵派去的人已经与莫如霖等人见过面,同时接走了徐君房,不久就能送到临安。
唯一不好的消息是秦太监也活着回来了,还被宋主特命入宫。据说宋主狠狠夸了他一通,然後又把他打发到选锋营,继续在鸟不生蛋的地方为国效力。
程宗扬把这些事抛到一边,说到礼物,他倒想起一件东西,从床边的背包拿出一个盒子,用“叔叔带你看金鱼”一样诱惑的口气对雁儿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雁儿惊叫一声,“好漂亮的娃娃。哎呀,她还会眨眼睛……”
程宗扬笑道:“她还会跳舞呢。”
雁儿抱着那隻娃娃爱不释手,一会儿摸摸她的小鼻子,一会儿摸摸她的小脚丫,忽然她抬起脸,在程宗扬唇角飞快地亲了一下。
程宗扬指指另一边唇角,“这边也要。”
雁儿害羞地扬起脸,接着就被程宗扬狠狠吻住。
听着雁儿忽然笑了起来,程宗扬道:“笑什么呢?”
“奴婢是想起凝奴的姊姊。”雁儿小声笑道:“那位梁夫人本来见着阮女侠总是盛气凌人的梯子。後来阮女侠不知道怎么有种药丸,梁夫人一天不吃就像失了魂一样,只能天天去讨好阮女侠。紫姑娘虽然不在,但她们两个每天都要来园子里请安。那天听她们说起来我才知道,阮女侠竟然把梁夫人打发去作了她丈夫的姘头。”
程宗扬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阮香琳竟然幹出这种事,就算是为了报复黄莺怜,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话说回来,阮香琳这么做,未尝没有补偿丈夫的意思。
“师师呢?”
“师师姑娘留下一封书信,说要出去雲游。秦先生已经派人去找她了。”
程宗扬怔了一会儿,他现在可以确定,师师一时不小心,成了死丫头引魂术的试验品。死丫头也许只是恶作剧,但李师师那样自尊心极强的女子,肯定无法接受这种玩笑。不过引魂术只是放大人心底的**,李师师到底会怎么选择,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程宗扬道:“累了吗?”
雁儿摇头道:“不累的。”
“那我带你到坊里走走。”说着程宗扬提起声音,“死丫头,别玩了!该穿衣服的穿衣服,大伙儿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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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寻常店铺此时已经关门谢客,坊内的店铺却都点着油灯,照常营业,坊内的客人虽比白天略少,但在这个时代,也称得上热闹非凡。
雁儿问道:“不是有宵禁吗?”
“宵禁只是禁止路上通行,坊里是不管的。这里的客人有些是旁边的街坊,等开始打更再走不迟。有些是外乡来的,今晚赶不回去,在坊中留宿。还有一些是路过的商人,因为坊中吃住都有,价钱也便宜,便在此落脚。”
雲如瑶早已习惯了足不出户的生活,虽然就住在坊内,也是头一次出来。她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旁边柜台上的绢花。她在雲家,吃穿用度都是一等一的。以雲家的豪富,她房中一年四季都鲜花不断,哪里用得上绢花?这些廉价的小商品,她倒是第一次见。
程宗扬指了指,“这种的多少钱一支?”
“每支二十五枚铜铢。”
程宗扬拿出一枚银铢买了几支,雲如瑶和雁儿面露欣喜,各自戴在髻上,小紫却把自己的一支给怀里的雪雪戴上。三名侍奴平常都在暗处,并不露面,倒是阮香凝得了一支。
售货的小二自然认识东家,推辞不收,程宗扬却道:“我若白拿,看似占了便宜,但这银铢放在我手里还是一枚银铢。你得了这枚银铢,账面就多了一枚,商会向城中的百姓购买物品,城中的百姓手中也多了一枚。百姓再到坊里花用,又回到商会,到年中付薪,这枚银铢发你手中,等于又多了一枚。这枚银铢在我手中只等于一,流动起来就等于四枚银铢了。”
小二连声称是,小心接过银铢。
等程宗扬走远,旁边一名伴当道:“东家说了什么?”
小二茫然道:“我也听不明白,一枚银铢咋就变成四枚银铢了呢?”
伴当咂了咂嘴,“难怪东家能挣大钱呢。”
暮鼓敲响的同时,一匹快马奔进坊内。一直守在太守府打探消息的敖润找到程宗扬,“程头儿,平亭侯下诏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