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水山.
断崖上,杨休迎风而立,手按刀柄正翘首北望,猎猎山风荡起身后沉重的披风,凌空翻滚不休,有一股莫名的凝重从杨休身上漫延开来~~
杨休身后,蛙子重将士身披重甲、手执利器护卫左右,有凝重的杀气从几人身上黝黑地铠甲上散发出来,压抑得令人窒息。
“将军,一切安排妥当,现在只等戚家军人前来送死了。”宴卿说道。
“报~~”
宴卿话音刚落,在急促地马蹄声中,一骑如飞疾驰而入,驰至断崖之下,马上骑士猛地一勒马缰,胯下坐骑顿时人立而起,昂首悲嘶一声生生止住冲锋。
“将军~~才哈儿将军已经陷入重围,情势岌岌可危.”
蛙子神sè一沉,说道:“将军,让末将去驰援!”
杨休眸子里掠过一丝淡淡的寒凉,沉声道:“不可!”
杨休止住身后还要发言的众人,如果这个时候去支援才哈儿,那么戚继光就未必会上当,那自己等人的这次伏击也就直接宣告破产了。
萍水山往北30里,荒凉的大漠上人马涌动、杀声盈天扑灭大火之后,越过烧成废墟的营垒,向着叛军尾随疾追,终于在萍水山往北五里处追上了叛军,戚家军副将下令全军猛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全歼这支叛军。
就是这样一支不足两千人的猫儿庄将士,却硬是挡住了戚家军三万大军十余rì的进攻,并且给戚家军造成了惨重的伤亡,至少五千名英勇的戚家军儿郎战死在荒原上,还有许多勇士身负重伤、从此形同废人~~
戚家军几时曾受过如此屈辱?历来都是几百戚家军勇士将几千倭寇驱赶得四处奔走,现在,却一切都颠倒了。
“杀~~杀光叛军,不许放走一个,杀~~”
“杀!”
“笃~”
戚继光手中长枪恶狠狠的刺出,重重的戳在叛军士兵厚实的巨盾上,一声闷响,锋利的叉刃洞穿了巨盾,余势未竭又洞穿了躲在巨盾后面地猫儿庄士兵的胸膛,士兵无声无息地倒了下来,严密地盾墙便裂开了一条缝隙~~
但是很快,便有一名猫儿庄刀盾手顶了上来,继续维持着盾墙地完整.
“哈~”
一名戚家军骑兵以为有机可趁,打马疾进企图连人带骑撞进缝隙,两支锋利的长枪从盾墙后面闪电般刺出,狠狠地戳进了戚家军骑兵的胸膛,战马抰带着强大的惯xìng恶狠狠的撞上盾墙,将盾墙整个撞得往后缩了好几步,可马背上的戚家军骑兵却被两支交刺而至地长枪挑在了半空,有殷红地血液顺着冰冷的枪杆滴落,染红了苍凉的沙地~~
这样的情景在猫儿庄后阵及左右两翼连续不断的上演,猫儿庄刀盾手以沉重的巨盾连结成三面厚实的盾墙,将咆哮的戚家军骑兵死死的挡在墙外,任由戚家军人攻势如cháo,猫儿庄阵形兀自岿然不动~~
而猫儿庄的前阵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在才哈儿的亲自率领下,数百名jīng锐长枪兵排列成密集的枪阵、交替向前,数百支锋利的长枪交织在一起,犹如长满刺针的刺猬,虽然缓慢却一刻不停地向前滚动。
戚家军人从正面发起疯狂的阻击,试图挡住猫儿庄将士前进的步伐,却始终没能如愿,整个猫儿庄将士就像是一头浑身裹满铁甲、又长着锋利獠牙地铁兽,在上前戚家军大军的重重包围之下缓慢却无可阻挡地前进~~
“弟兄们~和他们拼了!”
才哈儿奋力一枪挑出,将一名戚家军骑兵连人带骑挑飞空中,漫天飞洒地血雨中,响起他穿金裂石般嘹亮的吼声,激烈地杀伐声以及绵绵不息的马嘶声竟不能压下这清越的声浪,所有的猫儿庄将士都清晰的感受到了主将的决死之心。
“杀~~~”
千余将士轰然回应,激昂的吼声在天地之间激荡翻腾、久久不息,浓烈的杀机伴随着将士们狂暴地嚣叫烈火燎原般漫延开来,男儿处世,当提三尺青锋、决死沙场,纵血溅五步,又有何惜!
萍水山,断崖上。
蛙子拿着千里眼朝着远处观望着,忽然沉声道:“来了!”
杨休众人齐刷刷的向峡谷北侧望去,几乎每个人地眸子里都流露出急切、期待而又焦虑地神sè来,不及片刻功夫,惨烈的杀伐声便从北方隐隐响起。
杨休重重的松了口气,才哈儿还真没让他失望!以区区两千步卒挡住三万戚家军十数天猛攻,而后仅凭千余残兵竟然能够杀透万余戚家军的重重阻截,硬是从蓟州撤至萍水山。
当初孟元把顾顺与才哈儿一快带到杨休面前,顾顺的本事杨休已经是知道了,所以他才会对才哈儿抱有一丝信心。现在、才哈儿并没有让他失望。
才哈儿的千余将士就像一头装甲铁兽在峡谷里缓缓前行,而一万多戚家军就像是一群疯狂的蚂蚁,从四面八方向着猫儿庄将士发起cháo水般的进攻,叛军将士虽然战意灼热、心存死志,可他们的主将才哈儿还保持着冷静的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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