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谦逊归谦逊,那是人家自清其身的一种态度,内阁的重臣们当然不能就此剥夺了人家的功劳,就凭这份自清的态度,亦要对他们的功劳大书特书,
总之是奏疏一上,皆大欢喜,不论是皇帝还是重臣们,抑或是祖义为代表的辽西边将,都有所得,而皇帝又很快下了褒奖的圣旨,其中文字便颇为耐人寻味,
“薛相,万岁这道旨意怕是大有深意啊……”内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范复粹在听到了褒奖圣旨内容后,竟是颇有忧虑,此前得知辽西大捷后的喜悦竟然一扫而空,
内阁大堂中已经走的空空荡荡,堂屋中只剩下了范复粹与薛国观二人,这两人显然与张四知、李侍问那一波是不合拍的,原本他们极为看好的洪承畴,却沒料到入了阁之后竟也一头扎进了张四知的怀里,
却听薛国观冷笑一声:“还不是张相摸准了圣上的脉门,圣上只字不提孙阁老,实在是表达对他的不满呢,不过,孙阁老以老弱残躯,挺身而去,坐镇辽西山海关,这才使得局面不至崩坏,这定军之功是谁都抹杀不了的,圣上心中也是有数的,只可惜……”话到此处却欲言又止,范复粹接着叹了口气,陡然间正色道:“国事如此,又岂能凭一己好恶而亏待功臣,这岂非令天下人齿冷,且不说别的,据老夫所知,那李信亦在锦州……”范复粹的脸上忽然升腾起一丝颇具意味的冷笑,
“若说锦州解围,沒有此人之功,老夫头顶这乌纱便宁可不要,”
说到最后竟是字字有力,掷地有声,
薛国观当即击掌附和,“范相之言正合我心,只可惜你我人单势孤,又如何能逆了圣意……此事休要再提……”言毕,眼中流露出几许不甘与失落,他有种预感,张四知此番提拔祖家叔侄一事志在必得,由此不仅打压了孙承宗,亦是在客观上稀释了正在中原剿贼的杨嗣昌的圣眷,
而那祖家叔侄或许就会成为第二个破格接受擢拔的武人,到了此时此刻,薛国观自然倍感力不从心,杨嗣昌的失势看起來不可避免,那么他也要跟着一条道跑到黑吗,可事到如今,又岂是他想下船便能下船的,
却是这个一向颇有耿介之名的范复粹竟似在一力怂恿薛国观与其一同对抗张四知歪曲事实,将功劳张冠李戴的阴谋,不过薛国观最终也沒接茬,而是选择了静观其变,两人随用心不同,但终究是有利益契合点的,他突然发现,这个范复粹也不全然是一块不通权谋变通的老顽固,
果然,接下來的几日里,祖义作为祖家叔侄的代言人在大明京师中,一时间风头无两,阁臣吹捧,皇帝褒奖,更有传言说,皇帝有意擢任祖大寿为蓟辽二镇总兵官,总镇军务,更有甚者,皇帝欲使其配将军印,
如此下去,果真是了不得了,蓟辽总兵官这个差事前所未有,一旦成真将置蓟辽总督于何地,明显是武臣的风头即将压过了文臣的风头,但是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題上,朝中所有文臣竟然破天荒的选择了沉默,而沉默便等于无声的支持,
也就在此时,出人意料的,范复粹忽然跳了出來,竟道破了一则令人目瞪口呆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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