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用不上一辈子那么久……”他忽然话锋一转,俯身下來,在那两个宦官耳边问道:“说,万岁爷与张阁老都说了些什么,”
两个小宦官顿时就吓得魂不附体,以为沈良在拿他们开涮,自是连连称自己再也不敢了,沈庆气的一人踢了一脚,“少给咱家作态,说,”现在天还未放亮,再过一会皇帝就该叫大朝,若不趁此机会将话问到,往后或许就沒有机会了,一念及此,沈良便又将语气变的更加严厉,
今日的大朝会波澜不惊,皇帝与群臣们象征性的简单问答了一番之后,宦官便已经唱了退朝,皇帝起身离去,回了寝宫,大臣们松了一口气,一直紧张的神经才得意松弛下來,然后便纷纷鱼贯而出,该回家的回家,该去官署办公的办公,
还未出东华门,大臣们忽闻马蹄声起,有人心中不由得一紧,如此疾驰莫不是又有了大事,果不其然,宦官手捧木匣,小步快走,直往内阁大堂方向而去,
有的大臣顾不得规矩,便问那宦官:“战马疾驰,不知來自何处,”
那宦官脚下不停,口中之答了几个字;“锦州,刘阁老,”话毕,头也不回的便进了与文华门相对而座的内阁大堂,
众臣的心亦随着宦官甩下的这五个字纷纷都悬了起來,刘宇亮此时送來的不知是军报还是奏疏,或两者都是,但不知其中内容若何……置身其外的大臣们,则是另一番心境,或许京师官场又有好戏可看了,
薛国观将刘宇亮呈送内阁的军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嘴角似有似无的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缓步踱到他的面前,将军报往前一送,“阁老看看,刘相这封军报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啊,”
张四知看着薛国观不怀好意的笑容,心里别提有多腻歪,仍旧耐着性子将薛国观手中的军报接了过來,才看了几眼便勃然变色,双手一哆嗦差点将军报跌落在地,
范复粹见薛国观与张四知两个人像打哑谜一样,心下着急便问道:“薛相就别卖关子了,快公布吧,刘相究竟说了些什么,”
张四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是自己不至于失态,将手中的军报放在了桌案上,“你自看去,便知道了,”
范复粹几步上前,一把将军报拿在手中,才看了一眼,便亦如张四知一样勃然色变,只不过他是喜形于色,直至看罢便纵声笑了起來,然后将军报一把又仍在了桌子上,
“刘相终于站出來主持公道了,我就说李信不至于沒有寸功,闹了半天退鞑子乃是人家一己之功,祖大寿不过是在鞑子退走之后,才带着兵北上接收人家打下來的城池……亏得还有脸声言自己如何如何功高……”
范复粹转眼又看相薛国观,“刘相一定还有呈与圣上的奏疏,在何处,我亲自去送,”
奏书还在那木匣之中,薛国观将之抄了起來,便急吼吼的要去陛见,不过却被薛国观拦住了,“范相且慢,总要考虑周全了再送过去,万一……”
实在是刘宇亮的军报太过使人震撼,他所描述的这个版本,直接颠覆了此前京中上下意志认可的股市版本,若如此贸贸然送过去,万一皇帝说这军报乃一派胡言,又该如何,皇帝金口玉言,绝不能有一丁点的纰漏,所以,薛国观拦住范复粹,却不是在为张四知拦,
范复粹何等聪明,立即便明白了他的意图,便又将那奏疏放了回去,“如此就有劳范相斟酌,范某还有要事,先走一步,”
随着范复粹离开内阁大堂,刘宇亮军报的内容便像长了翅膀一样,立即传遍京中内外,满朝文武再一次震惊了,究竟到底谁说的才是事实呢,
当天晚间,听到风言风语的朱由检终于见到了刘宇亮的奏疏,不过皇帝的态度如何,却不为宫外大臣们所知了,
次日一早,谕旨由宫中传了出來,群臣又是一片哗然,皇帝召刘宇亮还京,其态度可谓是昭然若揭,他显然要亲自询问刘宇亮这位曾亲身参与了锦州之战的阁臣,有关锦州一战的内幕真相,
不过,内阁大堂内薛国观却又细心的发现了一点问題,木匣的封条时间是十日之前,按照八百里急递的速度也不过一日夜便可抵达京师,与牛蛋不过交钱脚后,让若如此事态的发展便不会如今日这般模样,可为何偏偏就耽搁了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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