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鸠将马守应和刘希尧的反应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大剌剌坐在中军帐内贺一龙。
“大头领果然料事如神,马回回那老狐狸真的提出來请大头领去赴宴,说是要一边饮酒吃肉,一边看官军兵败,临淮城陷…”
一番话引得贺一龙又是连连冷笑,张小鸠有几分担忧的问道:“大头领真的想好了吗?马回回那老狐狸这回过來的目的明显居心不良,万一,万一他们卸磨杀驴,这,这可如何是好?”
但见贺一龙点点头,的确存在这种可能,不过他却另有安排。
张小鸠发现贺一龙竟然嘿嘿的笑了,还对他和颜道:“老子早就看出了马回回居心不良,但是这个险必须得冒,如果不是如此,马回回和刘希尧又岂能轻易就范?老子这回能不能安然度过难关,就全靠你了…”说到最后,贺一龙居然又罕见的叹了口气,说起话來也变得语重心长。
“大头领……”这种变化竟引得那张小鸠一阵哽咽。“小鸠这条命就是大头领给的,为了大头领,小鸠赴汤蹈火,死不旋踵…”他不知道该一年什么说词來表达自己的情感与真心,竟学着戏文的模样,拽了几句文,但情真意切之下竟是催人泪下。
贺一龙果然站起身,來到张小鸠的面前,将长跪不起,痛哭流涕的张小鸠扶了起來,又抬起右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
“好兄弟…”
贺一龙将大军的指挥之权交给了张小鸠,并千叮万嘱,一旦举火之后,半个时辰若鼓噪之声不绝,就带着全部兵马猛攻北营。张小鸠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却又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題。
“如果小鸠进攻北营,大头领该怎么办?”
却见贺一龙竟似胸有成竹一般的笑了几声。
“放心…老子买通了刘希瑶身边的亲兵,一个时辰的功夫,足够刘希尧部击败李信的。到时会寻了机会脱身,若能将马回回和刘希尧一击必杀自然是好,若不能便大军掩杀过去…”贺一龙冷笑了一声,“老狐狸决然料不到老子敢如此不要命…一会老子便去赴他们的鸿门宴,只不过想留下老子却要看他们有沒有那个金刚钻了…”
张小鸠见贺一龙嘴上说的轻松,自己心里却是大不以为然,因为不论如何,这都是深入虎穴之举,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前功尽弃,死无葬身之地。但转念想想,也只有如大头领所言,既打击了官军的镇虏侯,又大败了刘希尧和马回回,由此脱离革左五营的钳制,为其如此大头领才可立于不败之地,一箭双雕之下的前景,亦是一片广阔。说不定,大头领还有问鼎天下的那一天呢……
逐渐的,张小鸠只觉得自己的胸膛里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北营中军帐中灯火通明,酒香肉香充斥其间,尽管贺一龙对此提不起丝毫兴趣,却仍旧不断的将酒和肉送到口中,至于味道如何,便斯味同嚼蜡。
推杯换盏之间,马守应频频向贺一龙劝酒,一如此前刘希尧宴请贺一龙时那般。贺一龙自是來者不拒,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将刘希尧看的目瞪口呆,弄的他已经开始怀疑,这厮难道真的心怀坦荡,并无不轨之心吗?
帐内一派酒肉热闹景象,帐外却是如临大敌,隐隐的杯盘交集只音,很快也被刁斗之声所掩盖。随着一名贼兵推开了中军帐的木门,马守应也从推杯换盏的状态里拔身出來,面上挂着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瞬息之间便消退干净,紧盯着那气喘嘘嘘的贼兵问道:“如何?可有了动静?”
那贼兵单膝跪地,抱拳回报:“禀大头领,官军果然偷偷由东门出了城,想來是为了避开北城耳目…”
这时刘希尧便长出了一口气,道:“如此甚好…官军的一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了…”
贺一龙却在旁边给他泼冷水。
“沒到交战那一刻,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刘希尧不满的瞪了贺一龙一眼,不满的道:“这将计就计的主意是你出的,如果师出无功,老子第一个找你算账…”
面对气势汹汹的刘希尧,贺一龙毫不示弱,反而与之针锋相对。
“老子的主意是绝顶的主意,就算失败了,也是你的手下全都是酒囊饭袋,埋伏之下,前后夹击,还打不赢人家几千人,你还有脸找老子算账?怎么不撒泡尿自己浸死,或者找棵歪脖树用裤腰带吊死……”
“住口…”
老回回马守应忽然怒喝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