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舱门牛金松立刻就迎了上來,李信低声对其做了嘱咐,牛金松频频点头,他便又一跃回到了自己的船上。与此同时,牛金松大声呼喝,十几名亲兵立即跳到了黄妸的船上,控制住了掌舵的船夫……
李信的三艘大船已经开的远了。黄妸望着远处水面,神色复杂的叹息了一声。
船靠江都时天色已经渐晚,李信扫视了昔日熙熙攘攘的码头,除了林立的甲兵竟然连半个活人都沒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肃杀之气笼罩着这座互通南北的商埠码头。今日,这里隐藏着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刀光剑影。
船舷一经靠岸,身为亲兵营官的牛金松就紧张异常,他的鼻子一经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他已经开始后悔沒能阻止大将军以身涉险的行为。
举目望去,但见有几名绿袍官员,在远处交头接耳,预想中的欢迎仪式沒有不说,连接待的规格都于礼制不合。李信虽然是武人,但却是超品的侯爵,如有公事往來按制非四品以上官员主持亲迎不可。这等冷遇,也实在说不过去。
李信却让牛金松遣了一名亲兵,前去向那几个绿袍官员通传交涉。
牛金松则令船夫随时做好离岸的准备,只要他们敢动手,就立即起船返回江南。
几个绿袍官员对待三卫军传讯亲兵的态度很是冷淡,只说按照礼制迎候总兵官,却忽略了侯爵的身份,如果李将军愿意等,他们即可便派人去安排。
那传讯的亲兵自然做不得主,只好灰溜溜的跑回來将几名绿袍官员的话一一通传。牛金松闻言之后怒不可遏,士可杀不可辱,如此慢待教人如何能忍,当即就劝李信返回江南。
其实,牛金松不过是借題发挥,希望李信返回江南。而李信却另有判断,如果张方严果真有在码头便起谋害之心的话,好言哄骗还來不及呢,断然不会让几个绿袍小官耀武扬威,如果弄巧成拙坏了他的大事,岂非可笑?
所以,这几个绿袍官员定是张方严有意为之,李信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一半下來,看來自己这一次算是赌着了。接下來就要试探,张方严其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李信也不会真就在船上端着镇虏侯的架子,等岸上的人将礼数做的十足,在欣然下城。只有蠢货才会如此做,他本就身为武人,身份敏感,如此嚣张跋扈,只恨弹劾他的人不够多吗?如此情形,反不如低调一些的好,只要不损及实质,便于口舌面子让他们占了些便宜有又何妨?
“烧聒噪几句,吩咐下去,准备登岸…”
李信打断了牛金松的喋喋不休。牛金松不敢违逆李信的命令,只好乖乖的去安排人上岸。
前來迎接李信的不过是扬州知府的及价格佐官,在李信这个超品侯爵面前自是拿不上台面。其实就连李信麾下的亲兵们都瞧不上这几只绿袍小官。不过才六七品的芝麻小官而已,有什么课牛气的。反观李信麾下的亲兵们,都是精挑细选的百战之士,最低也领着一个把总的衔,其余人动辄都是四五品的参将守备衔,虽然沒有相应的职司差遣,却是不折不扣的老爷了。
只不过,李信麾下的亲兵们大多不知武官品级不值钱,兀自的耀武扬威,也是自己耍的痛快。而那几名绿袍官员则瞧不上三卫军的一众丘八,再者又得了上官的交代,更是不肯给他们好脸色。
李信麾下一名亲兵实在不忿便抱怨了几句,被其中一名绿袍官员听见了,便立即得理不饶人,直指那亲兵不过是一介军户,竟敢侮辱文官。侮辱官员的罪名不浅。
几名亲兵知道镇虏侯要他们低调,便上前向说几句好话,以图息事宁人。哪里知道这正遂了那绿袍官员的意,他只怕事情闹得不大,不能让李信丢脸呢。
于是这位绿袍佐官大袖一挥,“区区丘八行伍,有甚资格在本官面前说话?如何,胆敢借众围攻本官吗?”非要令身后的兵卒将那几个三卫军的亲兵拖出去打板子,行军法。
李信打算低调却并非是别人打到了头上,还要唾面自干。面对咄咄逼人的绿袍官,李信不屑与之纠缠,断然对麾下亲兵下令。
“把你们的职衔都抱上來,让这位绿袍官老爷听听…”
随着声音高高低低,报上來的竟然是一水的参将守备千总。
那绿袍官的脸色愈发不自然,大明朝虽然以文驭武,但那也要分职司差遣,他不过是扬州知府的佐官,离了扬州知府便狗屁不是,平日里狐假虎威可以,打几个丘八军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面前的三卫军亲兵,却都是参将,守备,千总,就不是他一个小小佐官能随意处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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