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水兵们的抗议愈演愈烈,李信环顾众人一番,陡然厉声喝道:“平蕃舰队隶属三卫军!执行三卫军军规法纪,任何人,无分贵贱,不得枉法,否则即便身份再高,也难逃惩处!这位贝克二副意图袭击上官,法规条例里白纸黑字写的清楚,想来你们之中有人也十分了解!”
尽管李信说的字字句句在理,可是水兵们仍然觉得这是李信对贝克无礼的报复,谁都不认为这是侯爵在维护军规法纪。不过,李信很快就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决定。
“执法官何在?欺瞒上官依军规何罪论处?”
这句话没头没脑,问的执法官一愣,只机械的回答:“欺骗上官罪在不赦,鞭笞八十!”
听到鞭笞八十几个字以后,米琰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李信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些波动,指着这些衣衫褴褛的西洋水兵:“这算不算欺瞒?”
此时的三卫军法规条例里并没有写明不得歧视因为战争而致残破相的军卒,那么他只能从此处入手。而将这些人藏起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对上官故意隐瞒了事实,所以欺瞒上官这一条,的确适用于做此决策的一干人等。不过,执法官哪里敢搭茬,因为上至监督总兵监军,副总兵,下至他这个舰队执法官都对这些有着决议的干系。
“怎么不说话?”
李信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几分怒意,执法官只好老老实实回答:“算!”
“好!既然算得,该以何罪论处,宣之于众吧!”
李信头也不回,又补充了一句:“何人身涉其中,诸位便做个表率,站出来自领其罪吧!”
事到如今,米琰早就不存侥幸之心,只好站了出来,大声的应道:“卑职领罪!”
“很好!还有谁?”李信看也不看他,又继续逼问着。眼见着镇虏侯最信重的监军都认罪了,而且镇虏侯也毫无包庇之意,华莱士与何斌等人也是参与了这些决意的,于是也纷纷站了出来,表示领罪。
李信阴沉着脸,又回头转向那一群水兵,“你们可看到了?三卫军只唯法,而不唯人!只要违犯必然穷究到底!条条均有文字可循,你们可随我一同到船上观刑!”
华莱士面如死灰,心中叫苦不迭,这件事他本身并不赞同。而且在与那位地方长官米斯特陈和监军的交涉中,他甚至力争了许久,他还找了何斌来支持他的主张,可何斌这个胆小鬼竟一言不发,最终胳膊拗不过大腿,他只好默认了这次接待的暂行条例,并在上面签字盖印。
事到如今,不论华莱士如何解释,他的私人签名与总兵印鉴是清晰的摆在那里,容不得任何狡辩。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不能坚持己见,否则又岂能有今日躲不过的当众行刑?
停船靠岸的命令很快被船长传达了下去,原本纷纷准备扬帆起锚的战舰又纷纷落帆停了下来。
直到传令兵将当众执法的消息传遍各舰时,一众将官水兵们沸腾了。
听说要对监军和舰队总兵执法,这在东西方都是极为少见的事情,对于事不关己的官兵来说,俱是看热闹的心思多过兔死狐悲的怨念。
不过,等执法官将一条条军规法纪当众背诵出来,又宣布了受刑人的各级罪责时,各船的水兵与军官们再也乐不出来了。原本他们并未将那些密密麻麻的规矩放在眼里,而今眼见着镇虏侯执行军法,竟连手握重权的监军都一并惩处,情知这一回是动真格的了,不禁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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