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开门见山询问南京工部要征收“窗户税”的事情。熊明遇闻言之后。还挺得意。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海森堡。
“下官听海将军说起骡子马国的收税名目。觉得可以搬过來施行。正好可以解决当下燃眉之急。”
“海森堡。”李信一愣。心道这事怎么还扯到海森堡身上去了。熊明遇却沒注意李信眼睛里的阴云。连连点头道:“正是海将军。其实骡子马国的很多税收名目。都是咱们大明所沒有的。比如。西洋还有教皇。连骡子马国的皇帝都得乖乖听话。听海将军说。骡子马国曾有个皇帝挑战教皇权威。第一时间更新教皇就号召西洋诸侯讨伐之。叫……对了。叫绝罚令。硬是逼得骡子马国的皇帝翻山越岭负荆请罪。”
熊明遇啰哩啰唆将李信说的一头雾水。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
“教皇大体相当于周天子。专门发行了一种叫做“赎罪劵”的东西。有罪之人可缴罚款赎买。以后便再无罪孽。用西洋人的话说。就是精神**一同解脱。死后可上天堂。”
熊明遇啧啧称赞。“这比卖官鬻爵要强多了。赎买罪孽。引人向善。实在是一举两得之事。只可惜。我大明却受不得这赎罪劵。”
李信这才明白。闹了半西方中世纪的苛捐杂税的各种名目竟使熊明遇大为叹服。赎罪劵。李信暗暗冷笑。这种名目在中国如何行不通。一百多年以后。一位自称十全老人的皇帝不久发明了一个议罪银嘛。犯了罪的官员可以缴罚款赎罪。沒犯罪的官员可以找些无伤大雅的小借口谢罪公然贿赂皇帝。
“‘窗户税’要立即取消。绝不能收。西洋收税那些法子不适用我大明。用了只能适得其反。橘生淮南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你就不怕南京士林骂你祖宗吗。”
熊明遇立即腆着脸笑道:“下官不惧流言蜚语。只一心为镇虏侯办差。”
在这厮面前。李信想严肃也严肃不起來。忽而笑道:“你不怕流言蜚语。我还怕呢。三卫军不差这点钱。开源节流固然重要。但也不能从百姓身上开源。”
李信并沒发火气。而是将其中利害阐述一番。熊明遇马上就明白了。自己这一记马屁拍倒镇虏侯的马腿上去了。只好讪讪道:“是下官思虑不周……”
“说起开源。的确还有件要紧的事去办。此事若成。那点‘窗户税’与之相比。判若云泥。”
闻听李信如此说。熊明遇一扫颓丧之气。立刻就意识到镇虏侯又有了新的打算。他倒想看看镇虏侯究竟有什么法子比收税來钱还要快。还要多。
“镇虏侯但请吩咐。下官自当鞠躬尽瘁。竭尽全力。”
李信摆手笑道:“此事不难。于熊尚书而言易如反掌。”
“请镇虏侯明言。”李信卖起了关子。让熊明遇大觉奇怪。说及此事与自己易如反掌。莫不是。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不免一沉。
李信盯着熊明遇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浙江市舶司。”
果然如熊明遇所料。听到浙江市舶司五个字从镇虏侯的口中说出來。他暗暗叹了口气。看來自己是时候和老友们做个了断了。但他叹息中隐含的并不惋惜。而是一种对机会到來的难以置信和喜悦。
要知道浙江市舶司在朝臣眼中是个与麻烦打交道的衙门。但在熊明遇这等熟知内情之人眼中。却是个能生财的聚宝盆。如果能将浙江市舶司掌握在手中。那就是个生银子的聚宝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