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海啸的呐喊瞬间就淹沒了熙熙攘攘站满了文武官员的城头,很多人瞬间都被这种情绪所感染,禁不住心潮澎湃。
间或有人三五一圈大声议论。
“早听说李信善练兵,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我大明若都是这等威武之师,天下传檄可定。”
但也有不合时宜的声音,“哼。甚的威武之师。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他的话很快遭致了嘲笑。
“都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谁要说这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就也练出这样一支,千人同臂,千口同声的威武之师來。”
站在人群中甚不起眼的李信却面无表情,三卫军打仗军用的是方阵战术,队列就像人的呼吸一样是最基本的前提, 也是方阵战术带來的衍生物,用來搞阅兵,展示武力提升士气,再合适不过。
混在人群中的还有最近十分活跃的掌翰林院事姜曰广,只是这几日他的热乎劲明显下降许多。能用的招数和套路,都用了个遍,比如在公报上发文章,批李信,批三卫军养寇自重,坐看叛军壮大。然后又组织人联名弹劾,翰林院的号召力在读书人里还是很有号召力的,一时间响应者无算,声势日涨。
不过,姜曰广也发现了,这些动作似乎对李信并沒有什么触动,人家甚至连反应都沒反应一下,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唱独角戏的错觉。唱戏讲究的是正派、反角唱对台。只有他姜曰广一个人唱正派,这算什么。于是,姜曰广又决定把孙鉁拉下水,李信是个武人不安套路出牌,孙鉁总不能不回答自己对他纵容三卫军的质疑吧。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终于传回确切的军报,三卫军在江西大获全胜,擒住黄梅贼头目“天蓬大将军”。
姜曰广这才如梦方醒,怪不得李信不陪他唱对台戏,原來人家早就胸有成竹,之所以一直默不作声,是一直将自己当老鼠戏耍呢。一时间气的他在家里大骂李信无耻混蛋。也就在那一天起,姜曰广忽然就偃旗息鼓了,此前轰轰烈烈的驱李请愿一夜间再无半点声音。
今日见了城下浩浩荡荡,气势如虹的三卫军方阵,姜曰广打从心底里腾起一股寒意。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在滴血,在流泪,只不断的重复着,难道唐末武人当道,藩镇割据的局面,又要在我大明重现了吗。
与姜曰广一样心怀阴郁之心的人毕竟是少数,他们被明军的胜利和威武所感染,正陷于一种难言的亢奋之中。也就在亢奋的人群中,一名三卫军军卒悄无声息的挤了进來,來到李信身边耳语几句。
与此同时,也有南京兵部的皂隶來到高宏图身边,递上一份急递军报。
高宏图面色转而严肃起來,他的双手甚至还有几分颤抖,撕开封口的时候甚至还重复了一下才成功,等到将公文阅览完毕,脸色骤然一遍。
“镇虏侯,镇虏侯”他开始在人群中寻找李信的身影。
高宏图手中的这封信重愈前军,上面乃是魏国公泣血求援的亲笔手书,声言黄梅贼叛军忽然发起全力攻击,若无援军,建阳卫只怕旦夕可破。
郑三俊最先注意到了高宏图的反常举动,在看过他手中的公文之后也是面色剧变,愣怔之下公文又被姜曰广拿了去,岂料这货一看之下竟大声嚷嚷起來,“了不得。魏国公要败了。”
这句话正好赶在呐喊与欢呼的间隙,是以附近的人都听的真切。初时大家都沒反应过來,但在看到几位尚书阴沉的面色之后,也随之心头一沉。这种阴沉就好像水滴落入平静的湖面上一样,悄无声息的荡漾传扬开去。
一知半解得了消息的官员们,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了站在角落中的李信,原本他所在的位置并不起眼,现在却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看到此情此景,李信心却面色如常,來到南京兵部尚书高宏图面前,挡在他面前的官员则自动自觉的闪开一跳路。
郑三俊、高宏图眼巴巴的看着李信,等他來拿个主意。其实李信一早就派出了程铭九开赴太平府,是魏国公连发了几道军报,称太平府地小粮少,放不下这么多人。所以,程铭九才止步大胜关,直到后來出兵九江,所以大部主力便都赶往江西了。
现在留在南京的除了一部分三卫军的原有将士,还有五千于人在山东招募的辅兵,在这次阅兵之前正式转为正规三卫军。余者两三万,便都是在应天府、镇江府、苏州府、松江府等地招募的本地新军。
“镇虏侯,魏国公泣血求援,赶快出兵吧。”
高宏图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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