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森带兵坐镇延平府沙县,副将于利认为此地并不太平,建议他回到延平府与泉州府交界的大田县坐镇。
“现在汀州府北部也不太平,归化、夏阳一带也有淮王叛军出现的踪迹,只要有淮王叛军三卫军就像跗骨之蛆如影随形,万一被他们打个偷袭”
说实话,有郑森这位大公子在身边,于利倍感压力,一则是怕郑森万一有个好歹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二则是大公子建军坐镇,他也放不开手脚。
郑森呵呵一笑:“你是不是怕我对你的指挥横加干涉。打消这个顾虑,只管放手去做好了,听说你当初也是这一带出了名的黑煞神。”
听到大公子提及自己当年落草为寇的往事,于利不禁面带几分得意,当初他何止是出名的黑煞神,就连官军都被他打的抱头鼠窜,后來熊文灿任福建巡抚,以高官利禄相诱,这才扒了贼皮,穿上这身官皮。后來郑芝龙势力逐渐坐大,他就顺势投靠了郑芝龙。
“大公子严重,标下巴不得大公子时时在面前提点,只是此处距离三卫军的活动范围太近,万一”于利说话时有些吞吐。
“我在海上时,大战凶险不下陆战十倍,又何曾惧怕过了。于军门不必担心,我在此处只观战,不干涉。”
看到郑森一意坚持,于利也不好坚持己见,只能点头哈腰的又恭维了几句,这才引入正題。
“今日刚抓了个奸细,此人自称是淮王特使,不知大公子见是不见。”按照于利的想法,此人是绝对不能见的,但是他又不能擅专,只好先请示了,再提建议。谁知郑森闻言之后大笑道:“这淮王 堪称及时雨啊,快将此人带來见我。”
刚才不加干涉的话音还未落地,此时他就将旗抛诸九霄云外。
于利面有那色,但略一思量还是建议了一句:“此人身份不明,是不是先由标下甄别一番。”其实他早就甄别过了,此人却为淮王亲信,曾为淮王府长史。郑森立即否定了于利的建议。
“有了淮王的配合,你我击败盘踞在邵武府的三卫军将水到渠成。于军门且去 将那淮王特使唤來就是,不必有过多顾虑。”
“大公子,淮王毕竟是叛逆,咱们若果和他有所瓜葛,必然会落人口实啊,”
此刻,郑森已经有些不耐烦,眉头微皱,语气里稍有不悦。
“就算不给他们口实,这帮人不一样打到福建來了。如果按照大帅的意思,咱们一直隐忍到他们打过延平府一路杀到到泉州府和福州府吗。”
说道最后几个字,音调也已经明显的抬高。于利知道这位大公子不是好脾气的人,只好又转而恭维了一句。
“大公子明断,标下这就去将那淮王特使领來与大公子会晤。”
片刻功夫之后,一名四十岁上下的清瘦男人被带了进來,身上的袍子很是邋遢,离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酸臭味,胡子和头发一样是不修边幅,但此人却又极力摆出一副儒雅气度來,乍一看去竟有几分滑稽。
“淮王府长史陈士武见过大公子。”
郑森在福建不过是个参将,论起官职來比那副将于利还要低,所以无论内外都称呼他大公子,如此一來就避免了许多尴尬。
面对这位态度倨傲的郑家大公子,陈士武多少有些愤愤难平,世道败坏才让这些海口盗贼出身的人大行其道,南京有个李信出身马贼现在居然已经是超品的侯爵,眼前的郑森不过是海寇之子,据说还是与倭寇之女所生,官不过是参将也敢如此慢待王府长史。至于这个副将于利,据说也是山贼招安而來。
但那又能怎样,世事如此敢使竖子,所以他只能忍了。
“淮王听说大公子率军前來,特遣在下问好。”
“客气,长史这次來想必除了问好,还另有要事吧。”郑森不愿和他多做啰嗦,于是直入主題。
陈士武本來还斟酌着该如何与大公子言及合作事宜,既然人家主动提出來,自己不妨也直入主題。
“在下得知李信曾对郑大帅不利,而今大公子又來邵武,如果你我合作双方合击,李信这支三卫军覆亡只是迟早。”
不过郑森在听完此话之后,面色却陡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