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正月以來到现在于江南各省做的“改制”不正是自保的手段之一吗。如果不为自己筹谋一些保险的话。只怕一旦恢复了南北交通。自己又凭什么自保。
只要皇帝一张二指宽的条子。自己就能成为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贼。而事实上。在去年南北交通断绝之际。朱由检就已经打算动手了。只不过是革左五营与黄梅贼挟持淮王造反的两件大事。帮了自己的大忙。这才使得三卫军从极为险恶的境遇中得以脱身。
“不说这些有的沒的。只说咱们出不不兵。俺建议不出兵……”
陆九对众人的东拉西扯明显赶到不耐烦。他自去岁深受重伤以后。脾气越來越急躁了。就算伤愈以后也未见好转。不过。此刻他还是对自己的情绪加以克制了。沒有说出他的深入想法。
那就是。他们不但不能出兵与卢象升合击革左五营。反而应该对已经呈现明显颓势的革左五营在暗中予以支持。绝对不能让卢象升所部兵马越过淮河南下半步。
不过他不说。不等于别人不说。
“咱们不能出兵。凭什么给别人做嫁衣裳。”
说这话的是新军指挥使郑元杰。由于不论新军老军。人马都日益增多。以营为基本单位显然已经不合适了。所以。便以五营以上为一个指挥。其间并不设置上限。
李信并非沒考虑过后世的军师旅团营这种编制方法。但那是基于线膛后装枪普及应用以后。散兵战术成为主流以后的前提下形成的一种编制。而现在的三卫军。还在向燧发枪的线阵步兵过度。
战术上追求的是密集横队。宽大战线。这种每营一个方阵。多个方阵可以组成一条宽大战线。便是一个指挥的编制方法。显然要更加实用。
郑元杰是应天府本地人。父祖辈世代务农。加入新军以后家中不但分到了土地。身份地位也与从前天差地别。他自然不愿意有人威胁到三卫军在江南的地位。否则他所得到的一切也将随之不保。
所以。比之三卫军老营一众军官的老成持重。反而是新军的指挥们情绪激动。言辞激烈。毕竟谁都不是傻子。谁都看的明白三卫军是因何在南京。以至于在江南成事。
自然是。南北交通的断绝。
李信并不急于表态。他又将目光投向了米琰。米琰立刻就感受到了李信征询的目光。
“以米琰之见。三卫军必须提兵北上。”
一言既出。满座哗然。有几个新军的指挥使甚至直接指责米琰在出馊主意。顷刻间。整个厅中吵得乌烟瘴气。李信只安坐不语。任凭众人各抒己见。
后來还是陆九看不下去了。狠狠一拍面前桌案。“吵吵吵。吵个什么吵。吵就能吵出对策吗。”
陆九是三卫军中仅次于李信的人物。虽然近年來风头远不如急速蹿升的米琰。但是谁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厅中霎时之间静的甚至呼吸可闻。
“元长兄说的极是。咱们不但要出兵。还要大张旗鼓的要全天下人都知道。咱们出兵了。”
这时。程铭九似乎听出了李达的言外之意。
“先生的意思是。虚张声势。”
李达点点头。程铭九的用词虽然不当。但也正是此理。
“敢问诸位。卢象升的钦命差遣是什么。”
立刻便有人道:“自然是总督……”
“就是啊。江南各省军务亦要听凭卢象升处置决断。如果三卫军拒绝出兵。无大义名份。”随即。李达话锋一转。继续侃侃道:“三卫军以往之所以能无往不利。那是因为占了大义名分。如果今日不出兵。岂非将私心公之于众。让天下人都知道。镇虏侯打算据江南自立。”
这话说的太过**裸。以至于李达话音未落。厅中顿时又议论声起。
尽管人人口中都不说。可又有谁不是在心中反问了一句。难道不是吗。
会议一直进行到最后散场。李信也沒有表态。三卫军究竟是否出兵。而这次会议以后。三卫军中不论老营与新军都人心浮躁起來。更有甚者。联名进言请求李信不要听信谗言。保住眼下大好的基业才是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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