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了良久,都未得到宣召,看来皇上果真出了状况,在御书房外徘徊良久,此刻已经日正当中,再犹豫下去,便到了出宫的时辰,再留在宫里,坊间不知会有怎样的传言?可能宫里的秘密就会传到宫外。
不行,再不能这么等下去,赢天正转过身,推开阻在御书房门外的太监,径直走进了御书房,却差点儿被放在门口的书架绊倒,扶着门站稳的脚步,抬起头,当今皇上坐在阴暗的角落,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站稳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快的猜测着一会儿将要生的争执,想将一切都想在前头,以避免……。
“赢天正……。”心念电转间,皇上的声音已经破空而来,带着无比的悲愤与压抑,“你来了?”
“老臣赢天下参见皇上,”平息了一切的思绪,明知他看不见自己脸上的笑容,仍然堆砌起一脸真诚的笑容走到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俯身跪下,“老臣愿皇上……。”
“好了,朕知道你来做什么,”皇帝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虽然强撑着一股怒气,那怒气却如同强弩之末,无法维持得太长久,所以他的声音,越加的低沉,“你起来吧。”
缓缓的起身,刚刚站定,却听见黑暗中的皇帝在冷笑,“赢天正,朕知道是太后派你来的,太后告诉你朕想退位了吗?”
“皇上,老臣的确是受太后所托特来探望皇上,至于皇上与太后之间的家事,老臣……。”低垂着头,两眼不停的转动,此时,显然不便将自己的真实来意道出……。
“赢天正,你知道朕是怎么看你的吗?”皇帝提高了声音打断了赢天正,“在朕的心里,你是一条老狐狸,你今天明明是受太后所托,来探听朕是否是下定了决心要退位,朕猜,你的心里,正在盘算着怎么天衣无缝的提出这个问题,而不惹恼朕吧!”
“皇上……。”
“好了,”皇帝不耐烦的再一次打断赢天正,然后就陷入了沉默中,不知在想什么,连眼睛都闭上了。
不敢再开口。只是紧盯着他地脸。这张年青地脸上。此刻是淡灰色地。其间是满满地绝望。不知太后做了什么。让他如此地心灰意冷。如果真是为了一个女子。那么这样地人。也不配为帝吧!
这般地想。却被自己地想法吓了一跳。忙垂下头。如果他真地要退位。朝中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尤其是佘鳌之流。一定会趁机兴风作浪。虽然自己已提前知道。可是这么短地时日。根本来不及筹备……。
“赢天正。”皇帝突然又开口。声音却越加地疲惫。“你觉得你这一生中。最重要地。是什么?”
最重要地?听他这般问。禁不住呆住了。是啊。这一生中。最重要地。是什么呢?家人?国家?朝庭?还真真地说不出来。
“皇上。老臣不知。”
“哼。”皇帝似乎又在冷笑。那声音在黑暗里。越加地冰冷。“你还算老实。朕还以为你要说江山。你知道在朕心里。最重要地是什么吗?”
“老臣窃想,皇上心里最重要的,应该是江山社稷、家国天下……。”
“江山社稷?家国天下?”皇帝的声音渐渐变得有些惆怅,“不,朕的心里,重要的,不是这些,在朕心里,最重要的,是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说话的人?这位主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可以说话的人?这朝堂上、后宫中,哪儿哪儿都是人,难道不能说话吗?难道不能陪皇上吗?
“老臣不明白。”
“你是不明白,你觉得这宫里到处都是人,朕怎么没有可以说话的人是吗?”皇帝的声音显得落寞了,“可是这宫中满满的人,谁又能真正的了解朕的心事呢?你们真正关心的,不是朕,而是朕的江山,朕掌握着你们的命运,所以你们奉承朕……。”
这几句话说得异样落寞,可是赢天正却觉得那么刺耳,一个皇帝,肩负着安楚国的江山和万千子民,却在和自己的臣子谈论他的寂寞,完全没有为自己的子民设想,紧皱了眉头,等待他一吐为快,可是他却停住了,再没有开口。
“皇上,您能听老臣说几句话吗?”淡然的垂手而立,却紧紧的盯着他的两眼,今天要说的话必得逾越了自己的身份,不过没关系,为了安楚国的未来,一切都不重要。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没关系,你说吧,也许这样的机会以后会很少。”黑暗中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你放心,朕绝对不会治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