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他,你知道今天他到这里做什么吗?”赢天正显得有些神秘,他起身走到窗边,探出身子向外张望,然后缓缓关闭了窗户,“仲儿,你知道他今天来做什么吗?”
突然灵光一闪,“难道是皇上派他……,是因为嫣然十一个月才出世吗?”
“十一月出世,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赢天正压低了声音,忍不住的兴奋,“一月前,他正好游历到安楚,本想停留两日便离开,可是他说他夜观星相,觉得星相突然生异,就留下了,今日他看到赢府上空红光闪过,便赶来了,我想,他所说的贵人,便是嫣然。”
嫣然?好奇怪,一个初生的女孩儿,能是什么贵人?
也许是天降祥瑞吧,嫣然出生的第二天,久旱的帝都就迎来了一场透雨,从三更开始,直到天明,一年多来,帝都河水终于没过了虹桥的第二节了一年的垂柳,也恢复了生机,在清晨的风中轻轻舒展着长长的丝绦。
因为兴奋,几乎一夜未眠,赢天正坐在轿中,几乎就要睡了过去,朦胧间,似乎已经上朝,却听前方锣响,惊骇得瞪大眼睛,许是听见轿中的声响,管家体贴的问,“老爷,怎么了?”
“前方是谁?”
“是佘鳌。”
原来是他!赢天正缓缓坐正了身体,眼前出现的是一张虬髯横飞的脸,一双精光四射的双眼,粗大的骨骼,粗壮的四肢,还有因为长期骑马导致的双腿微微有些罗圈,走路时,腿张得很开,以至于那身辅政大臣特有的朱红朝服穿在他身上也显得异样的怪异。
十八声开道锣,赢天正冷冷的笑,这是皇亲贵冑,或者是亲王才能够享受到的特殊荣耀,想必那仪仗也相当的壮观吧,这定不是皇上或者太后给予佘鳌的特权。
轿子进了宫,才想起今日是每月例行的停朝日,所有大臣,包括铺政大臣都必须到迎阳宫静思已过,轻轻顿了顿足,轿子果然转了个方向,刚走出数步,就听太监的声音在轿帘外响起,“是赢宰铺吗?”
似乎是太后的人,快的整理着衣着,轿帘已然掀起,出现的,正是太后身边的太监,一见他,就打了个千,“赢大人,太后等您有些时辰了,今日您不必去迎阳宫了。”
轿子又换了个方向,这一次,不是去太后寝宫,而是皇上的寝宫,难道出什么事了吗?赢天正心里微觉不妙,连续一个月,皇上都未上朝,对外宣称是病了,可是太医院的医生一个都没如进宫,所有的人都讳莫如深,宫里的消息封锁得紧,完全不知道生了什么,虽然有些紧张,可是想到有太后主持宫里的日常事务,就没有多想,昨日嫣然出生,皇上派来的人,表现也没有异常,到底宫里出了什么事?
到了景阳宫,整肃了衣冠,缓步迈上白玉的台阶,
阳宫朱红的大门外,赢天正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两]T今皇上仅有的两个孩子,姬无尘和姬问风手牵手站在景阳宫外,沉默寡言的凝视着他。
“老臣参见两位皇子,”赢天下轻轻抖了抖袖子,然后缓缓跪下,行了大礼,再慢慢的起身,整肃衣冠,此时,阳光从照壁上方落下,将两个皇子的身影拉得很长,五岁的姬无尘面容严肃,就连嘴角都抿得紧紧的,而三岁的姬问风一脸轻快的笑意,显得心猿意马,这两位皇子自小性格就截然不同,许是此时心生怪异,所以越加的明显。
“赢大人,皇祖母正在等您,”姬无尘面无表情,牵着姬问风转过身,身形小小,背景冰冷,似乎在无言的述说高贵的血统下那不可辱的尊严。
微微一笑,举步正要向前,姬问风悄悄的转身,对赢天正眨了眨眼睛,眼神活泼而灵活,与姬无尘的神情大相径庭,然后再悄悄的转身,另一只手背在背后,娇嫩的手指微微的竖起,轻轻的对赢天正勾了勾手指。
所有的竹帘都已卷拢,阳光倾洒进来,充盈了硕大的宫殿,无数帐幔将大殿隔绝成两个世界,一边阳光充盈,摆满了郁郁葱葱的花木,显得生机昂然,穿行其间,两旁一排一排的木架错落有致,摆放着精心栽培的盆栽。
穿过花木,再迈上几级台阶,但是太后会客的小厅,一般的阳光鼎盛,陈设简陋,一个矮几,几个锦垫放在草编的席子上,最后,便是矮几上那一条黄铜包白玉镇纸,用得久了,镇纸上的花纹已经消失殆尽,露出的黄铜,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目的光辉。
当朝太后已过了青春鼎盛的年头,无论如何的保养,额头和眼角的皱纹越加的明显,两鬓染霜,挽了一个粗壮的髻,随意的插了几支玉钗,日常的服饰,蓝布的薄棉衣,团着素色的花,别无其他的装饰,只是胸前佩着先帝爷赐的金牌,小小的,正中镶嵌着一颗蓝色的宝石,背面是太后的闺阁芳名,这是后宫所有的女子都有的身份证明。
“老臣参见太后,”赢天正这一次,恭敬的行了朝臣的大礼,“老臣愿太后……。”
“好了,坐下吧,”太后的语气温和,显得有些随意,却刻意的把内心的忧思适到好处的泄露了出来,她知道赢天正已然领会了她的意思,“无尘,你带问风到后面去吃果子,听到祖母唤你们,再出来。”
“是。”
两个孩子的身影消失在帘后,赢天正已然恭恭敬敬的坐下,双目直视着太后,心里明镜一般,太后将要说的,一定关系到皇上,关系到朝庭的安危。
“赢天正,宫里出事了,”太后抬眼,便直奔主题,显然,事态已然火烧眉,“皇上想退位!”
退位?心猛的一跳,连呼吸都停顿了一般,当今皇上春秋鼎盛,聪明睿智,怎么会突然想了这个念头?
“太后……。”
“一个月前,他找到我,说他想要亲征燕卫国,我问他为什么?前朝的叛乱平息不久,百姓家业初安,我国与燕卫国一向相安无事,为什么突然想掀起战事?”太后的神情很凝重,语气里有压抑不住的愤怒,“你猜他说什么?原来,他突然起了这个念头,是因为江妃是燕卫国人,她说在燕卫国受了欺辱才逃到了安楚国,他要问江妃报仇雪恨?你说,这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我当时一口就回绝了他,没想到,过了几天,他竟然要强行颁布出征令。”
出征令?赢天正的心又是一阵巨震,这件事儿他竟然不知道,既然他不知道,其他的两位铺政大臣也不会知道,但要用兵,必是通过了兵部,一定佘鳌故意压了下来,这等涉及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佘鳌竟然因为一已私利压下不报,真真的可恨。
“我转念一想,这事儿定是江妃那个狐媚子蹿掇出来的,于是,就令人把江妃给沉了井,”太后若有所思伸出一根手指摆弄着矮几上的铜镇纸,“这么着,他就嚷嚷着要退位,说是这个皇帝,当,不如不当。”
虽然太后说得轻描淡写,可是这期间后宫的恩怨岂非这三言两语就能说清,太后恨的,不是江妃,而是江妃坏了后宫干政这个大忌,破了规矩,规矩一旦破了,再要修补,可就难了,这件事处理得无可厚非,偏偏江妃是皇上的宠妃,皇上吵着要退位,也是想给太后一个下马威吧,毕竟,他已经长大了。
“太后,您需要老臣做些什么?”
“赢天正,你是侍候过先帝的老臣,有的话,皇上不愿对我讲,他也许会告诉你,我要你去探视皇上,把我的问候带给他。”
“是,老臣遵命。”
退出景阳宫,正要躬身上轿,却听冷如斩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