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明,赢家大院里已然人声鼎沸,赢家大少爷的太太个月,上京的所有有名望的大夫都曾到赢家把脉,所有人对于赢少夫人的晚产始终束手无策,那孩子如同贪恋着母腹的温暖,不肯离开,怀胎十一月而不分娩,据史书记载,若非大闲之人,便是大恶之徒,当今天子圣明,那么,赢少夫人所怀的,便逃不脱祸胎的嫌疑。
一清早,赢少夫人便开始阵痛,产婆们陆续进入内堂,男子们侯在院内,因为赢少夫人是头胎生产,而且,又如此的诡异,当朝宰辅赢天正难道没有上朝,而是候在阶下,面沉如水,似乎心无旁,而心里却翻江倒海,因此胎,朝中议论纷纷,当面虽奉承为吉兆,私下却不知如何腹诽?
朝中多事,当朝天子年幼,先帝驾崩时,曾经指定了四位辅政大臣,协助天子理政,初时,四位辅政大臣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加之初年,有内宫阉逆为乱,这十数年,谁不是屏住呼吸办事,谁敢错失一步,偏偏这个时候……。
“老爷,皇上派内监前来慰问。”
内监?这个时候派人来,不是慰问,而是探视到底生的是什么吧!如果是一个男孩儿,要如何处置呢?
“阿仲,”转身唤来长子赢仲,和善的看着一脸焦急的他,“皇上派的人到了,我出去应酬几句,你就呆在这儿吧!”
“是。”
此时,屋里已乱成一团,也许是胎位不正,孩子的一条腿卡住了,产婆们手忙脚乱,一盆一盆的热水抬进屋,无数的人声中,赢郑氏只觉得肚里的孩子正悄悄的睁开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地世界,还真是顽皮。
时已近正午,还没有出生,父亲也没有回来,赢仲紧皱着眉头,在庭院里来回的踱步,想分解烦躁的心情,他的官职低微,虽然不用驻朝理事,可是朝中地风言风语却不绝于耳,父亲在朝中德高望重,渐为四大辅臣之首,可是另一位领着军功的辅政大臣却有暗中结党营私的端倪,明里一片和气,暗中却……。
想得出神,屋里突然传出嘹亮的哭声,赢仲兴奋的转过头,哭声这般响亮,应该是一个男孩吧,快步走到阶下,候了片刻,已有产婆抱着襁褓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恭喜少爷,喜添千金。”
女孩儿吗?赢仲心下微微不悦。兄弟三人。二弟已有两子。就连三弟也新添了一子。偏偏自己。却是长女。
产婆将襁褓送到眼前。白白胖胖地婴儿。刚生下来。已有一头秀丽地头发。黑亮亮地。长长地凤目紧闭。娇嫩地小手握在一个小小地拳头。如同在奋争什么一般。这般美丽而倔强。不知怎地。第一眼便爱上了她。
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轻轻地拍了拍襁褓。只觉得孩子地头轻轻转动。那双美丽地眼睛似乎在瞬间睁开。冲自己甜甜地一笑。美丽得惊心动魄。忍不住对候在一旁地人炫耀。“看。看。她对我笑了。我女儿对我笑了。”
说好骄傲。产婆许是司空见惯了。只是平常地一笑。伸出手。将孩子接了过去。“对不起。少爷。这孩子啊。太娇嫩了。可不能就这么让她呆在屋外。而且。她还没睁开眼睛。怎么会对您笑呢?”
“真地。真地。她对我笑了。”赢仲恋恋不舍地跟在产婆身后。直到帘子隔断了视线仍然不甘心地说。“她真地笑。很漂亮。很漂亮……。”
得到消息的赢天正飞步跑了回来,“阿仲,怎么样?”
“爹,是个女儿,长得真漂亮,刚刚生下来,就冲我笑,”对跟在赢天正身后的人视而不见,只是兴奋想把一切都告诉父亲,那个女儿,是怎样的美丽。
直到赢天正越过赢仲,赢仲才发现跟在他身后地人,长眉美髯,目朗唇秀,头顶高高的挽髻,一身湛蓝地道袍,千丝的拂尘,一见赢仲,微微含笑一揖手,“赢兄。”
站在面前地道人并不熟识,印象中,曾经见过一、两面,刚要行礼,父亲已抱着襁褓快步走了回来,“徐兄,请。”
那道人眯着眼睛看了很久,神色间很是诧异,随后揖手道:“赢大人,此刻孩儿眉目幼稚,现在相面,许会出错,如赢大人有兴趣,半年之后,贫道再造访赢府如何?”
夜深了,喧嚷了一天的赢府终于平静,赢仲强忍着内心的兴奋,快步穿行在长廊间,准备到书房向赢天正行礼后再赶回去看女儿一眼。
整个赢府中最安静的角落,种了从卫国高价买回安楚的金丝绣,绿影婆娑,走进院门,迎面是一个椭圆形的花坛,新换的月季初绽了蓓蕾,压低了脚步垂手站在书房外,恭声叩门,“父亲……。”
“仲儿?进来吧!”
走进书房,除正对庭院的窗子那边墙没有书架,其他三面墙壁旁边都摆放了紫檀木的书架,上面整
的堆放着从各国购回的书和少量的古玩,同样是紫檀桌,却显然很整洁,只有一摞宣纸放在他的右手旁边,显然,赢天正今夜没有看书。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