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是心灵鸡汤,但也是精神麻药。--金风
我现在不用回头大概都能猜到曼曼脸上的表情。
轻捻着花茎的专注力,愈显得神秘的气质,“这副德行”,可委实不是一般的女人所能够拥有的。
我的脚步仿佛被阿墨手上的动作所左右,一点一点地放缓了下来。就当三个人塞在扶梯上快要停滞不前的时候,我的耳畔却传来了阿墨那低黯独特的,又仿佛很遥远的声音:“你们谁会做饭,先去帮我准备吧。东西都在冰箱里。”
“我去!”这回却是金慈炫最先反应了过来。作为专职家庭主妇,煮饭做家务就相当于职业的她,意志力很难抵御阿墨语调里那种无形的上位者灵压,乖乖地听话奔去厨房准备晚餐了。
“……果然有女m的素质。”我暗自无语了一下,金慈炫碰到阿墨,那不是等于专属女仆碰到了主人嘛,这七内里会生什么事,恐怕有得瞧了!
不知不觉间,我身后的曼曼忽然把小手塞在了我的掌心里。我回头一瞧,一张刚才在楼上还凶巴巴的小脸上写满了忐忑不安的神色。
“喂,曼曼,你怎么了?这是阿墨啊,又不是什么怪物,看你那眼神。”我心里有些奇怪,纵使看到阿墨突然玩弄起花艺,也不用震慑成这副样子吧,于是抬起右手在曼曼眼前晃了晃问道。
曼曼似是愣了,浑然未觉自己刚才把手伸过来的动作,被我一问才回过神来,好像心绪有些纷乱,“没……没什么,我们去看看啊,那个疯女人到底在干什么。”
“恩。”
这小蹄子想什么呢?不过我当然也对阿墨还身怀这种技艺十分的好奇,拉着曼曼步入客厅,双双靠着矮桌坐在了阿墨的对面。
眼前的这一尊器皿里由花茎和花瓣组成的立体图案,差不多已经到了完工阶段了。我大概是受了阿墨这副形象的蛊惑,有些无端的思绪,总觉得从阿墨手中随意投出的花枝到了器皿里就好像融合成了同一株植物,在水光的折射里,皿底的茎和叶神奇地聚拢在了一起。
在阿墨掷出最后一棵兰花之后,四周本来肃穆得有些过分的空气仿佛一下子活络了起来。我见阿墨的神情开始舒缓了,低下头一遍嗅着花瓣一边挤着眉头问道:“小师姐,怪不得刚才你不让我碰来着,原来……你还懂花道啊。”
阿墨把一只手按在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声音比先前在车站初见的时候也多了几丝活气:“那个男人死的时候,给我留下一些人脉,其中有生花流的小泽先生。我在他那里学习了三个月,也谈不上懂吧,总之这是我一天生活里的一部分。”
“原来是生花流的手法。长见识了……你平常每天回到家,先插花?”其实这已经不算是什么插花了,江户的生花流在花道里算是别开生面的异端,讲求的就是接近自然,不拘其形,但闻其意,很有些禅宗的味道。
怪不得阿墨一身的气息那么神秘,她自己说谈不上懂,可是我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来她显然已经是此道高手了!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交谈而已,我的心底却泛起了一股明晰的感觉……我知道,我已经越来越贴近这个变化多端的女人的生活了。
阿墨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捋了捋脸侧挂下的长,望着她掷出的一盆艺术品说:“每天的功课吧,能让我心情平静一点。呵,接下来我去洗个澡,然后帮你们的高丽美女烧菜。你们要么帮忙,要么也可以去我的书房看看。”
说完阿墨站起身子,俯身捧起矮桌上的花器,留给我一个波涛汹涌的横截面倩影之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回了原先的所在。趁着她还没有转身去卧室准备衣服,我还是问出了那个一进门就想问明白的事情:“阿墨,这是什么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