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威咬了牙,那戒尺打在肉上“啪啪”做响,火辣但不如大哥昔日的手劲力道重,屋里传来何先生的呵斥:“继祖!”
张继组慌乱地应了声加重力度,汉威咬了薄唇,疼痛远大过屈辱。
何先生是在羞辱他,天下当哥哥的怎么都是一个样子,拿这个土办法勒令他悬崖勒马,望而却步。
大哥打过他,都会拉了他在跟前教训一番,然后令他跪在墙角思过。他留过多少泪,在心里曾多次诅咒没有人性的大哥。
大哥在哪里?若是大哥还活在世上,若是大哥知晓此事,定然也要打得他皮开肉绽。或许恼怒了要剥光他拖在楼廊上痛打,如打一条死狗般不留情面。
不是他想去吃那毒品,他是不知情的,不过是误吃了小雨递他的药。
交女友怎么了?又不是苦行僧,都24岁了,他为什么不呢?
汉威无限的委屈,眼前是一片黑暗,蒙在眼睛上地绸布令何总理看不到他那双能言的美目,也让他看不到了那挥舞的竹戒尺和二月娇与继组哥的表情。
一墙之隔,门并没有关,屋内,汉辰对墙而立,沉吟不语,嘴角微微抽搐。
黑色地风衣高立着领子遮住半张脸,军帽低压,墨镜内地目光含泪。
没人能看清他的面目和表情,一切都被深深地隐藏,就如一层无形地屏障掩住了他和外界的光明。
何文厚的手抚上他的肩,目光在询问:“心疼了?”
汉辰无神迷茫的目光散在空中,他看不到何总理的表情,但却咬咬牙,似是肯定的答复:“打!狠狠打!”
二月娇在外面的哭声:“别打了,都破了。”
汉威哽咽的哭声传来,委屈,认错,汉辰听得懂。平日在家,凭是他认错也要重罚。小弟的性子,打了都未必长记性,嘴里认罪的话来得如起风般容易。他何尝不心疼小弟,更何况小弟大了,如今也是小男人了。小弟该娶亲了,但他要求小弟抗战不结束不许娶亲。不是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毕竟他有玉凝。只是因为小弟的性子同子卿一样,太过细腻,太过儿女多情,就像那配了种的猎犬,稍了分心就会踟蹰不前铸成大错。国破家亡,哪里还能卿卿我我。汉辰咬了呀,何文厚拉着他的手也在不停安慰。
汉辰一步步走向门外,迎着刺眼的光线走向光明,但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辨别到小弟的抽噎声。
张继组停住手。
汉辰缓缓伸出手,抿咬着唇。
戒尺接到手中,微屈了身子,伸手去抹小弟的位置。
二月娇眼明手快地过来,将汉辰的手按在了小弟的肌肤上。
汉辰触电一般抬起手,小弟也是周身一颤。
随即,汉辰几巴掌打下,就打在那已经发红微肿的肉上,汉威惊愕地停住了悲声。
戒尺再次抡起,准确而力道极劲,一声声清脆在屋里回荡,张继组慌得去抱汉辰的胳膊,却不敢出声。
“哥……大哥……是大哥吗?”
汉威呢喃的询问声渐渐放大,惊叫起来:“大哥,哥哥,是哥哥,哥……”
沉默,屋里恢复寂静,没有戒尺打在肉上的声音,也没了汉威的哭泣。
沉默片刻,何文厚在一旁问:“可长记性了?我不过是替你大哥在教训你。我在你大哥灵前发过誓,代替他行使教育你成才的职责。杨家之所以出人中美玉,就是因为对子弟的严格苛刻。”
又是一阵沉默,汉威挣扎着从凳子滚落跪在地上。二月娇忙替他提上裤子松绑,汉辰一把扯下了蒙眼黑绸,眼前只有一脸沉肃的何文厚总理和继组哥,还有就是面含悲痛的二月娇。
汉威跌跌撞撞冲进了房里看,空荡荡,没有人,再跑去楼道,也是静悄悄没人。
“汉威!你在找什么?你大哥一直在你身边,他的英灵一直在注视着你!”何文厚手指墙上那幅血写的《正气歌》义正词严的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