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洛幽还待在旁边,雪莹上前,把洛幽拉起,然后退出大殿。
到了大殿外,雪莹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对洛幽冷冰冰地说道:“洛幽,你要记住,你现在可是西宫的人,贵人对你那么好,倘若你胆敢做出对不起贵人的事,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洛幽去给刘秀上茶,这本身并没什么问题,但借着上茶之机,有意无意地勾引陛下,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对此,红笺也和雪莹站在一边。
李秀娥见状,不满地皱起眉头,说道:“雪莹,你在瞎说什么?
洛幽只是和陛下说了几句话,怎么和对不起贵人扯上关系了?”
雪莹没有理会打抱不平的李秀娥,只冷冷凝视着洛幽。
洛幽低垂着头,小声说道:“婢子知错了。”
“哼!”
雪莹重重地哼了一声,这才算作罢。
刘秀把御使弹劾冯异的奏疏,原封不动的派人送给了远在长安的冯异。
冯异接到奏疏,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与此同时,他也惊出一身的冷汗。
冯异没有多做犹豫,立刻给刘秀写了一封回信。
在信中,他说到自己本是一介儒生,承蒙陛下不弃,收臣于帐下,给予信任,交付重任,对于陛下的恩情,臣没齿难忘。
现,臣虽然领兵在外,但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生怕因为自己的关系,而让陛下为难。
每次接到陛下下达的旨意,臣都会喜出望外,因为臣知道,只要遵照陛下的旨意去做,于征战当中,必能取得大胜。
而没有陛下的旨意,让臣自行决定,征战当中,臣总会诚惶诚恐,心中难安。
这应该就是臣作为一个普通人,和天子之间的差别。
臣被拜为大将军,受封通侯,统领西征军,深受圣恩,只求谨慎勤勉,做到始终如一。
现在看到陛下派人送来的奏疏,臣惊恐万分,但臣相信,陛下知臣愚钝,臣可向陛下袒露心声,表明心意。
在冯异的回信中,他没有对私自处死长安令这件事做出任何解释,也没有对长安百姓为何叫他咸阳王做出解释,通篇都在说自己的心路历程。
以他和刘秀的关系,很多事情真的不必一一去做解释,他只需表明自己的心意就好。
陛下信他,自然会继续信他,陛下若不信他,他解释得再多也没用。
很快,冯异的回信被送到洛阳,刘秀看罢,点了点头,随即给冯异也写了一封回信。
与冯异好大一篇的书信相比,刘秀的回信要简洁得多,只聊聊几句话。
公孙于我,义为君臣,实为手足,恩如兄弟。
你又能有什么嫌疑?
又有什么好怕的?
接到刘秀的回信,冯异看完,这才算放下心来。
这只是发生在刘秀和冯异之间的一段小插曲,不过通过这件事也能看得出来,御使体系在现阶段便已全面启动。
御使散布在全国各地,都是认事不认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做了多大的官,只要有问题,一律上疏弹劾。
只不过天子处不处理他们的弹劾,那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事了,他们的工作就是负责举报,至于最终的处理结果,那是朝廷和尚书台的事。
冯异被御使上疏弹劾,刘秀只是私下里和冯异通了书信,在朝堂上没有做过公开的处理。
事隔几天,谏议大夫王元在朝堂上询问刘秀,如何处置冯异。
朝廷里一直都存在一个言官体系,言官,顾名思义,就是向天子进言的人。
刘秀朝廷里的言官,可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御使,一部分是谏官。
御使是专门对下的,下面有不法之官员,御使负责向天子举报。
谏官则是专门对上的,他们不管其它的官员怎样,只负责挑天子的毛病。
谏议大夫,便是谏官之首。
当初,刘秀是希望严光做谏议大夫的,由严光来给他挑错,他也比较放心。
可惜的是,严光不愿在朝为官,只喜好归隐山林,云游天下,刘秀便退而求其次,启用了王元。
这位王元,已经六十开外,在当时,可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学究。
刘秀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说动了王元,让王元接受谏议大夫这个官职。
就级别来说,谏议大夫不是大官,俸禄只有六百石,甚至都比不过县令,但这个官是要给皇帝挑错,说白了,是要在皇帝身上鸡蛋里挑骨头,每天和皇帝做杠精,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也不是一般人敢做的。
御使已经弹劾冯异,但到了刘秀这里,没了下文,作为谏议大夫的王元,自然要站出来问个清楚明白。
刘秀看眼须发斑白的老头子,含笑说道:“冯将军之为人,我心中明了,以我对冯将军的了解,冯将军绝不会做出谋反之举。”
王元不解地问道:“陛下,微臣想知道,御使之弹劾,到底属不属实?”
“这……”“冯将军到底有无私自处死长安令?
长安乃至三辅百姓,有没有在私下里叫冯将军‘咸阳王’,而冯将军知不知道这些事,他若是知道,有没有下令制止?”
“呃……”王元连珠炮的发问,把刘秀都问了个哑口无言。
见刘秀回答不上来,王元眉头紧锁,拱手说道:“请陛下立即调冯将军回京,查明缘由,再做定夺!”
刘秀听后,眉头紧锁,冯异可是西征军的主将,现在西征军镇守三辅,抵御南方公孙述的入侵,同时也防着北方隗嚣的谋反,可谓是至关重要。
现在调冯异回京,西征军怎么办?